“那他爸呢?还抽烟?”
“哎......照样抽,他爸烟和酒的嗜好根本就改不了!一喝醉了就骂人打人,找事儿打我打孩子,打孩子主要是因为学习,学习他也不管,我念书又少,我一去开家长会老师批评我,回家我就只能撒谎说挺好,要不然就得挨打!后来学习好了就不打他了,但是打我就没断过,菜不合口味了,看着我来气了,晚上喝醉酒没到楼下接他了,各种各样的事,总是挨打。借着酒劲儿整夜整夜的骂我,我只能躲在里屋,我要是敢顶嘴,一晚上就不用睡了,就开始打,他错了他从不承认,就推卸责任,说我不好,然后就是打。家里的事只要他解决不了,就是打......”
“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是会受到影响的。”
“对啊!我儿子小的时候可活泼了,见谁都特别有礼貌,见谁都笑呵呵的,街坊邻居可喜欢他了!但是再大一大,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话少了,叫他爸管的是变得听话了,不像别的孩子爱攀比,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穿什么,话少了,见人也不笑了,总是冷冰冰的......”
或许这就是让他变得抑郁的开始吧?我用本子记录了一下。
“那你儿子小的时候有什么爱好吗?”
“他小的时候就喜欢玩具,当时家里有钱我就惯着他,要什么玩具就买什么,还特别挑食,喂一顿饭那个费劲啊!他还喜欢画迷宫,弄一张一米多长的纸,趴在地上画迷宫,画完了自己还能走出去。再不就是在窗台上摆弄玩具,还学玩具和玩具对话,自言自语......”
“这就是了!自闭症儿童会有这样的行为。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的举动?”
“反常的举动......”
阿姨停顿下来,仔细回忆着。
“他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把自己关在屋里面,我们家当时住的就是一室一厅,他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面就大吼,大喊,大哭......出来了也不说为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不到十岁吧?十岁左右!”
“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经常打架?”
阿姨听到这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他爸基本上喝醉酒就得打,骂的那些话都能让人想自杀,一边冲你吼,一边打你,自己说着说着感觉逮到理了,继续打你......摔东西砸东西,砸窗玻璃,冬天玻璃砸碎了,后来都是我用硬纸板子挡上的!看你不顺眼了就能找个理由,一个带着菜的盘子,酒瓶子,玻璃酒杯,拖鞋就能朝着你飞过来,眼前有什么就扔什么,他一发疯家里就得碎一地,就像野兽一样,坐在你身上打你脸,打啊!打啊!打啊......等我们娘俩哭完了,认了错,要不然就是一边哭,全身疼还得自己收拾......”
她慢慢开始哽咽,已经止不住的开始流泪,我想象不到她遭受了多大的痛苦,这种事情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但从阿姨难过的样子来看,那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吧?几十年如一日的痛苦。而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倾诉对象,就好像“总算有人可以听她说这些了”一样。
……
“几乎每天如此吗?”
“几乎每天......每天不是吵就是打,家里都要碎东西......碎完了再买,买完了又继续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开始砸......家里的门都碎得稀巴烂,外面的防盗门被脚踹的都凹进去了,里边的木门经常都是门板碎掉,碎了补上,补上再继续碎,晚上他一喝酒回到家就砸门,踹门......我以前一听到他上楼就害怕,整个楼只要有‘轰隆......轰隆......’的脚步声,我的心脏就吓得蹦蹦直跳!突然安静下来了,不一会儿就是一阵踹门!”
“那邻居不管吗?”
“不敢管,他喝了酒以后就像野兽一样。每次必须喝到腿不听使唤,走道都打转才行!不喝到那样他是不会停的!”
“然后就开始打人?”
“然后在外面闹完了,回了家就开始骂人,骂的特别难听,你越不爱听什么他就骂什么,在自己家里随口的吐痰,想吐哪吐哪,抽完了烟,烟头往地上扔,然后拿脚一踩,他都是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那么骂,你要是受不了,敢和他说一句‘别骂了’,他就开始打,然后一晚上就开始糟蹋,闹。”
“那为什么不走呢?”
“要是敢走,也是得挨打,只要不顺他心意了,他就开始骂你,骂够了就是打,我们挨打喊救命,根本没人来!根本没人管!我们娘俩除了死,根本没有地方可躲......”
阿姨继续一边说一边哭,她哭的太伤心了,可不一会儿又本能的,在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是一种多委屈的哭啊!这让我想到,她过去无数次的挨打以后,在那个环境中,都是这么哭的。这不是正常的生活,难以想象这种日子可以过十多年。
我皱着眉头,冷静了一下,递给她几块儿纸巾。
……
“好了,阿姨别哭了,咱们……咱们说说开心的事儿......我看你儿子履历感觉很优秀,他是不是挺让你骄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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