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来到市中心一条喧嚣的大街上,两旁灯红酒绿,各种形状的霓虹灯牌交替闪烁,各种肤色,各种样貌的人,熙熙攘攘穿行其中,沿街摆满了小吃摊,露天按摩院里人头攒动,有人拿着啤酒,边大笑着,边穿过人海,三五成群,正与我擦肩而过。轰鸣的音乐声响彻在耳边,震撼了整条街,那里人如潮水,那里多彩多姿,那里,是一片全新的天地,也是徒行的目的地。
凌晨1点,7个多小时,30多公里,至此,苦行告一段落。
这条灯火通明的街,亮的就好像没有太阳的白天,人们自在的在大街上说说笑笑,那些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同样的快乐。从你身边走过的一瞬间,也会让你变得快乐,正如这地方让他们轻松了,而他们让我轻松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快乐会传染”吧。
但伴随轻松感的,却是疼痛袭来。我在为接下来的去处做着打算,也渐渐察觉到脚底的异样,厚登山鞋里面,脚底已经摩穿了一层皮,每走一步,我都能感受到一张已经快要掉落的皮肤,和原本它所包裹着红肉的脚面产生的摩擦,每走一步,都会像一根根针从脚底直接扎进心里。我想是时候在这条街上找一家酒店,马上去睡上一觉了。
“哎!”
迎面,就在肆意喧嚣的人流中,随着一声呼唤,原本凌乱的人群,竟也默契的在我们之间避开了一条道路,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穿着一条蓬松的睡裙,仍然素颜,还扎着马尾,“狐心”就这样又和我在一条异国的,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相遇了。
“哈哈哈......”
我一边皱着眉,一边摇着头,心想怎么又遇见了你......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即开心,又神奇。可这种感受没维持太久,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间屋子里,听不到太吵闹的声音,整间屋子都沉溺在黑暗中,窗户上的颜色在变化,那是外面霓虹灯忽明忽暗的闪烁,借这闪光,大体上可以分辨出屋内的轮廓是宾馆,而不是病房,但四下仍漆黑一片,寻着闪烁在屋内留下的残影,我发现在我的脚边,有一支旅行箱,那似曾相识……箱子是打开的,一股清淡的脂粉味道唤醒了我的嗅觉,那里面散乱的都是女人衣服。再仔细看前面,正对着我几步远的床上就好像隆起的小山包一样,躺着个人,但那角度不对,我好像矮了许多,我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地上,虽然有地毯,但那里仍然很硬。
“这是怎么回事?”
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底直穿到心头,这让我的腿麻出了知觉,我想我应该看看肯定掉了一层皮,不知裹在登山鞋和保护袜里面多久的右脚面,我左摇右晃一瘸一拐的撑起了身子,虽然心思在脚上,但仍就警觉的注视着床上的人,并且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这一路走过来实在有太多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床上躺着的可能是一个人妖,或是别的根本不认识的人。站起来,换了视角,这回看清楚了,床上睡了一个女人,但脸仍然埋在黑影里,只是从那头发的长度可以判断出应该就是“狐心”。
“喂!醒醒!”
“......啊?”
床上女人的回应有些柔软,一条长长的胳膊随着话语声抡了起来,她似乎试图去摸索头顶不远处的开关。
咔嚓......
屋子里亮了!一间铺了抓绒地毯的客房里,“狐心”正睡在床上,她正糊里糊涂的揉着眼睛,一身睡袍,松垮的袖子随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我左侧有一张长长的置物台,上面散乱的摆着一些化妆品,其中我能分辨出的,只有一瓶防晒霜。置物台的另一边,开着盖子喝了几口的矿泉水,放在一台30寸的电视旁边,整件屋子不大,有十几平米,我脚边,果真是一支打开的旅行箱,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
“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她仍然睡眼惺忪,半开半睁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晕倒了,几个醉汉以为你喝醉了,就帮我把你抬过来了......”
说着,她从床上甩出了两条腿,皱着眉头一边把脚套进床前的两只拖鞋,拿电视机旁的矿泉水,喝一口,继续皱着眉头又说:
“我下午给你发了好多留言,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死了......”
“不可能......我这不好好的吗,我就是脚有点疼......”
对了……脚……
我被自己一个提示,想起了还一直酥麻,隐隐作疼的脚,大致了解了刚才发生的什么,我反倒安心了不少。
她拿着矿泉水回到了床上,一边喝,一边看着我在干什么。我则从新坐下,小心翼翼的双手抱住登山鞋的两端,就好像里面裹着的是稍一不慎就会弄碎的工艺品一样,并且聚精会神的,慢慢的往外抽出了已经麻木的右脚,我龇着牙,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如抚针毡……鞋子终于被抽下来了,庆幸的是白袜子还是那条白袜子,可脚底已经血红了一片,从脚掌中心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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