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老师,我回来了。”
阿修纳特艰难地转过头,用他不再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最后一位弟子,用虚弱的声音说:“咳咳,西尼恩,你回来了,咳。”
他不停地咳嗽,最后竟咳出血来。西尼恩赶紧拿出治疗药剂,但老人摆摆手说:“西尼恩,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快要死了,不管什么药剂都救不了我了。”
西尼恩伤感地看着老人,他知道老人说的没错,他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只差最后一刻,死神就要来带走他的灵魂。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药剂能救的了,除非找到不老泉或者金银果,亦或是早已消失的神灵出手,否则他就只能看着老人死去。
他不想老人死去,对于他来说,阿修纳特就像他的家人一样——这个世界唯一的家人。有时,他甚至把阿修纳特当做他故乡中他早就逝去的祖父。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在生老病死面前,凡人就是这样的无力。
“西尼恩,在这屋子左上角有个暗格,看到暗格后用我交给你的发音技巧默念“塔尔路德西”,咳,有个盒子,你拿来给我。”垂死的老人这样说。
西尼恩按照老人的指示找到一个精美的木盒,木盒不重,但他却感到沉甸甸的。
他回过头却看到老人已经起来了,他坐在床上,眼睛发亮,似乎又恢复了活力。
回光返照,西尼恩突然想到这个词。
老人接过盒子然后打开它,盒子没什么,除了一枚徽章和一卷纸书。
老人双手摩挲着徽章,徽章发出淡淡的荧光,然后他郑重地把徽章交给西尼恩。
他问:“西尼恩,我只给你取了名,但你还没有姓氏。我的弟子,你愿意继承我的姓氏吗?继承麦蒙这一姓氏?”
西尼恩想也不想,严肃的说:“我愿意继承麦蒙的荣光并将之发扬光大。”
老人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笑容,就像放下了一件心事。
他说:“西尼恩,从今往后,你就叫西尼恩.麦蒙了。你将是我的孙子,麦蒙家族的下任家主。”
他抬手指向东方,说:“那里,王国的东部,是我们家族的封地。西尼恩,我的弟子,我的孙儿,我死后你可以去那里继承家主的位置。你有家族宝库的徽章和制作特殊药剂的能力,那些人不会不承认你的。至于国王那方面,契约书会让他承认的。西尼恩,不管怎么样,我请求你去一下,帮一下我的家族。”
西尼恩接过老人手里的文书,不知所措地说:“但是……您的子女呢?他们……”
老人落寞地说:“他们都死了,连同他们的子女一起被强盗杀死了。”
“他们死后,我的心也跟着死了。在加上我的兄弟们没一个人有制作药剂的天赋,我便心灰意冷来到这里。”
这是这老人的过去,以前从未和西尼恩提起的事。
他摸下西尼恩的头,突然哽咽:“阿修多米和米诺没死的话,我的孙儿孙女大概也会和你一样大吧?”
门外的枫树满是红叶,老人呆呆地看着一片枫叶从树上飘落,它被风卷起飘来飘去,迟迟不肯落地。老人突然觉得这和他之前很像,一样垂死挣扎,不肯落叶归根。
风停了,枫叶还是落在了地面上。
“老师,老师!”
老人闭上了他的双眼,走完了他的一生。
西尼恩见老人死去,悲伤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下来。这和蔼的老人,对他极好了老人,终于还是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终究还是走了。
门口,巴那不停地呜咽。
整个小屋一片缟素。
第二天早晨,西尼恩带着老人的骨灰和巴那告别。
他挥挥手,对巴那喊道:“巴那,再见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少吃点蜂蜜,我可不想回来看到你又变胖了。”
巴那也叫着回应。
最后再看一眼这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西尼恩大步向前走。
有机会,还是要回来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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