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菲娅仍然没有放弃,随着咆哮,一道暗影漩涡突兀在玖的背后浮现,其中冒出一道阴影爪,然后在触碰到玖的瞬间便解体成纯粹的黑气被玖吸收。
“没用的,论对绝望的体会,已经这样重复了九千九百九十七次的我,在这一条路上已走到了极限。”玖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但伴随着这句淡淡的话语的,是能将整片天地渲染成永恒死域的悲哀。
终于,从菲娅身上传来的黑气逐渐减少,直至停滞,这是因为即使玖身为菲娅的上位存在,也不可能将黑气完全剥夺。
【坍塌】在虚空中划过两条黑痕,菲娅的双爪便被直接斩断。
菲娅痛苦的嘶吼,然而玖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以肉眼只能看到一道黑线在空气中闪过的速度围绕着菲娅的身体反复穿梭,每一次穿梭,菲娅的身体便有直径超过一米的部分坍塌消失。
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生命力迅速流逝的菲娅“轰”的一声便瘫倒在地,就连身体周围环绕的黑气也变得极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已经这么悲惨了,为什么?就连最后的复仇都不让我尽兴!”黑气变淡,菲娅的神智也恢复些许,猩红的双眼瞪着玖,发出绝望而无力的质问。
“...你所谓的复仇...你不是已经杀死了亚伦了吗?”玖降落在地,站在菲娅巨大的脑袋前,淡淡道。
“那才不够!所有害的我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的人,统统都要给我陪葬!该死的贵族少爷,趋炎附势的官兵,还有那些见死不救冷漠无情的普通人,统统都要给我付出代价!”菲娅疯狂的咆哮:
“还有那个小婴儿,凭什么她能有你这样的存在去守护她,而我的父母在我被抓走时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都享受着美好的生活,亲情、友情、爱情、力量、财富、优渥的生活条件,而我所拼尽全力追逐着的光明,最后的结局便是在贵族少爷的随意一念之间便一无所有......”
“我曾苦苦思索,我和你们的差距究竟在哪,直至我恍悟,出生,正是任何努力也弥补不了的深渊。”
“我憎恨这个绝望的世界,憎恨这个明明出身卑微却将我带到绝望世界的父母......”菲娅的双眼中流下泪水:“为什么他们不能给我显赫的身份?为什么他们不能给我敌国的财富?为什么他们不能拥有像你一样的力量?为什么在我被抓走时他们没有像你一样不惜代价站出来保护我,就只是跪在那里徒劳的祈求他人的怜悯?”
“我很过分吗?我所要的,不过是将你们这些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让你们也体会我此刻的绝望而已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在其他话本中,这种时候应该由主角施展【嘴遁·人格修正掌】...”玖无情的说道:“但,我开导不了你,我自己尚处于绝望与迷惘之中,我救不了任何人...我就连自己都救不了。”
“闭嘴吧!”菲娅发出尖锐的叫声:“真是恶心!不要以为打败了我就可以以胜者的姿态来对我说教!谁都救不了?你在恶心谁?”
“要不是你宁愿承受更多的痛苦把那个小婴儿藏在身下,她早已就被那个该死的贵族少爷虐杀至死!”
“要不是你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弄昏过去,那个小女婴也早已被我扔到狼狗群里被撕成碎片!”
“甚至最后在她即将被我杀死时,你还能如同神灵一般降临,将一切危险挡在身前!”
“到了这种时候,你却跟我说你谁都救不了?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像你们这样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却对底层群众满口‘无能为力’的伪君子,底层社会生活的人民才会这么悲惨绝望!”
“......”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世界确实无比的扭曲畸形,无比的让人绝望。”直到很长时间之后,玖才开口道:“但我想,至少,这无法归咎于他人的冷漠上。”
“这个世界缺少的是真正的平等,而非强者的怜悯,亦或弱者的祈求。”玖说道:“无论在哪个世界,一昧的将自己的悲惨推诿给强者没有对自己伸出援手,再悲惨也不值得同情。”
“至于你的绝望,亦如我之前所述,我什么也做不了。”玖将手按在菲娅头上,强行汲取着其体内的黑气:“不过既然我答应了你帮你解脱,至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不会再让你承受绝望的折磨。”
“至少,死亡时,我会让你能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呵,你以为你代替我承受绝望我就会感谢你吗?”即使是这种情况下菲娅也不安分,剧烈的挣扎着:“不,我会诅咒你,即使是在深渊中,我也会永远的诅咒你,你必将遭受和我一样,不,是超过我百倍千倍的绝望!”
玖默然不语,只是随着来自菲娅体内的黑气流失殆尽,一道透明的灵魂也被玖抓出体外。
这是菲娅的灵魂,因黑气被完全吸收而恢复人形,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她已经从本质上被转化为眷属,即使是玖不断在吸收黑气,仍有黑气一丝一缕的不断诞生缠绕在灵魂上,意味着她迟早还会异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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