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应了一声，扭头看向红袍小将，道：“也不知怎么称呼。”
“冯玉，巴蜀之人奉诏驰援辽东。”那红袍小将声音洪亮，丝毫没有胆怯。
冯玉？四川人？陆离没有想探听对方身份的欲望，他更在乎对方今日前来的意图。
“冯玉？倒像是个娘们的名字。”
王成个大老粗一开口，就引的冯玉身后几人脸色一变。
好在冯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深究，打量着这场人声喧哗的庆功宴。
“听闻陆把总也随祖大人一齐出征朝鲜？”冯玉随意找了个位子，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桌上饭菜，咬进嘴唇，他要想彰显自己男子的气概，故意偏着脑袋问他。
“还好没死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然也看不见冯玉将军你了。”陆离给他倒了杯酒，自己先一口灌入。
冯玉也只能奉陪，回敬了陆离一杯。
然而冯玉身旁的几人却是轻轻推了冯玉一把，口中念叨：“冯将军，少喝点。”
“无妨。”冯玉道，继而跟陆离说道。
“来，我给你满上。”
“多谢陆把总了。”
冯玉又是一口灌下，热辣的浓酒从他咽喉穿过。
“陆把总可是好手段。”
冯玉接着道，他听闻过此次朝鲜平壤大战，前后事情的因果，对于陆离的胆识，也多少有些敬佩，不过素来要强的他，自觉得不甘趋于人下，若换做是他，定能做的更好。
与倭人还有大战要打，冯玉自己心里清楚，能够从各个方面得知倭人的实力，才能为下一场大战做好充分的准备。
“没用的，这点手段，可改变不了什么。”
陆离道，他话中有几分不满，但也对最终的结果无可奈何，引导走向的不是他，尽管他努力要想避免，但历史上的错误还是必不可免的会发生。
冯玉沉默了下来，他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若是不能做到同舟共济，摒弃前嫌，大夏顷亡，也不过是霎那。”
陆离不是随口一说，他是对于历史上的南明有过深刻的探讨，若说是关外女真自己打下了这片大明天下，还不如说是各怀鬼胎的大明官员，军阀，商贾断送了二百年的祖宗基业。
“这话可不能乱说，陆把总。”
冯玉也不知为何，竟然认同了陆离的观念，但出于本分，依旧开口劝解他，好在四周并没有闲人，陆离的话也只入的他耳。
“这天底下，不就是如此吗。”陆离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
冯玉一点即通，他对于朝廷的近况，也只从几日京城游玩中得知，最引人乐道的，还是册封太子之事，毕竟神宗长子已经十岁有余，但却没有出阁讲学之说，引起朝野上下的关注，这其中牵扯太多，冯玉单单听闻传闻前后，就觉得背后定有推波助澜之辈。
自申时行辞去首辅之位，朝中便开始派系林立，各占山头，如此以往，朝廷始终会陷入党政，不可自拔。
陆离见着冯玉那张面孔上多了几分沉思，自知他的话引起对方的思考，他偏过头去，自顾自吃了起来。
冯玉更是好奇起眼前的男人，他偷偷打量着陆离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感觉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来，在喝一杯。”陆离与他目光对视，微微一笑，倒上了杯酒。
冯玉脖颈微红，像是做错事的孩童，眼珠子转开，但依旧接过了那杯酒，“弟兄们的伤，可都好了？”
冯玉突如其来的叉开了话题，像是注意到了四周的空气，逐渐融入起来。
陆离做了一个“请”字，并没有回答冯玉，只等他一口闷下，才开口说着，“夜不收的人，可不在乎这点小伤。”
“夜不收确实都是些硬汉子。”
冯玉点头，夜不收的名号在关外可是无人不知，这样的官兵，放在那里，都是手中的一张王牌。
“皆是我大明男儿。”陆离道。
“要说起怎么对付倭人，想必陆把总是最清楚不过了吧。”
冯玉已经去打听过陆离的底细，知道他也是南人出身，其父由戚继光大帅北调蓟州开始追随，正可谓是子承父业，如今平壤之战，可谓是扬了他们戚家军的威名。
“倭人。”
陆离记得那场突围，看似瘦弱矮小得日本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了牢笼之中，倭人眼神显得坚定，手中长刀向前挥舞，散发着狂热得激情，丰臣秀吉的话能激起他们的野心，就像几百年后昭和天皇令他们做出了与之相同的事情。
“非我同族，其心可诛。”
冯玉对他们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好感，她久居四川，见惯了些当地土司，作威作福，只手遮天，俨然便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冯玉像是想到了什么，单手支在桌面，将那张精致的面孔靠近了陆离，桃花般的眼眸看向了他，吐气如兰，还夹杂着些许酒气，就像在他心里饶痒痒，“陆把总，你觉得，要如何对付倭人，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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