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郢都南方万里之外,是流霜帝国与玄楚帝国交界的连绵群山。
那里山腰终日云遮雾罩,山顶却风和景明,一派仙家气象。
那是承天剑宗的宗门所在。
此刻,18岁的少年欧阳逆,正在一处隐蔽的悬崖边,拼命练剑。
他的剑法很快,纵横的剑气里,石屑翻飞。
在他的后方,一只苍鹰的虚影不时浮现。
他的目光像鹰一样俯瞰全局,犀利无比。
他的身法像鹰一样矫捷扑飞。
他的剑像鹰爪一样锐利无匹,出必伤人。
苍鹰,是他升入化形二境后,利用秘法化出的本命物。
“逆儿,你的剑杀气太重,注定是下品,成不了大器!”
他的师傅白石道人曾对他这样评价。
师傅说的没错。
欧阳逆的剑,杀意极重。每次出剑,都像是在拼命。
只因为他知道:
剑,就是用来杀人的。
此刻,他的心中,就有一个非杀不可的人。
十年前,他的养父被人蓄意杀死。
他机缘巧合之下,费尽心机,拜入承天剑宗学剑,目的就是为父报仇。
但宗门规矩甚多,加之找不到仇敌,始终没找到机会复仇。
说来也巧,就在昨天,杀死养父的仇敌,竟然在承天剑宗出现了。
那是一个今年19岁的青年,三眼毒王的弟子,叶子胥。
此番叶子胥是跟随师傅,前来承天剑宗沟通交流,在此地停留的时间可能不会太久。
一旦叶子胥离开,下次要找他复仇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欧阳逆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下去!
叶子胥9岁的时候就恶毒无比,他趁欧阳逆养父在井边打水的时候,用砖头砸晕养父,将他推入井中淹死。
而其作恶的原因,仅仅是之前两人路上碰到的时候,养父没有给他主动让路。
“我必诛此贼!”欧阳逆心中怒吼。
他知道,他出手能杀死仇敌的概率不高。叶子胥据说天赋极高,深得三眼毒王厚爱。
而在宗门内部杀人,扰乱了承天剑宗与毒龙宗之间多年交好的局面,宗门也绝不会容忍他。
“私斗者,死!”宗门法规严苛。
但他没有选择。仇敌必须死,哪怕自己也会死。
欧阳逆练完剑,深吸一口气,在悬崖边跪下,从脖子里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柄剑。剑身周边刻着万道剑光四射开来的线条。
这是剑神的象征图腾,承天剑宗侍奉的神邸就是剑神。
欧阳逆拿起玉佩,嘭地摔在地下。玉佩裂开,里面露出一块黑石。
黑石上暗红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杀意纵横的符号。
那是一个三角轮廓的符号,上平下尖,隐约骷髅的轮廓。
符号的正中,是铁王座的剪影。一把长刀直插而下,贯穿了骷髅的颅顶,插在了铁王座上。
这是杀戮之神的象征图腾。
原来,欧阳逆一直佩戴的剑神玉佩仅仅是伪装。他真心崇拜的神邸,是肆意而为的杀戮之神。
他拔出长剑在指尖一划,鲜血滴在了黑石上,嘴里念念有词:
“王座的倒影,
夜幕下的杀戮之王,
我祈求您赐予我复仇的力量与勇气!
允许我手执利刃,收割仇敌,
用鲜血和忠诚,
用我的余生侍奉您!
欧阳逆学剑十年,愿持此剑,为父报仇!”
祈祷完毕,凄冷的月色依旧,什么神迹也没有发生。
但欧阳逆并不在意。
这是他的信仰,无关其它。
就在他准备起身出发时,眼前突地一黑,隐约看到黑石上的符号一阵扭曲。
一团黑雾从脚下升起,他跪拜的地面瞬间虚化。
他朝着深渊一样的下方坠去。
……
陈零坐在铁王座上,皱着眉头,看着黑色光球里发生的场景。
他隐隐知道,这些场景与他之间的关系。
当祈祷的声音传来时,陈零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光球表面。
黑色的光晕绽放开来。
……
地牢中囚禁的秦勇,在黑雾的包裹下,朝着深渊一样的下方坠落。
下一刻,他脚下站稳,猛地抬头。
他看到高高王座上,那伟岸如山岳的黑色身影。
那便是夜幕下的杀戮之神?
秦勇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紧接着,在他身旁两米处,又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了。
持剑的欧阳逆,出现在了秦勇身边。
两人惊讶互看之后,都将目光投向了王座上的黑色身影。
……
陈零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突兀出现的两个少年。
铁王座扶手上的符号,像是有血在流动,亮着淡淡的红光。
看着符号下方的铭文,想着祈祷者念出的祈祷词,陈零隐隐有些猜测。
之前仆役残魂是说过,天枢是古神时代的死神、人皇、星魅用契约凝结而成。
这天枢,难道还掌握着杀戮之神的权柄?
陈零低沉开口:“尔等,所为何事?”
欧阳逆向前一步,跪下道:“我将为父复仇,祈求神的庇护。”
秦勇是个乡下的懵懂少年,没见过这等场面,他也跟着跪下道:“我要向鸣水庄讨回公道,祈求神的庇护。”
陈零一开始也有些懵。
铁王座为何在此时复苏杀戮之王的权柄?
如何回应信徒的祈祷,如何给信徒庇护,陈零完全没有主意。
但他思绪一动,许多前所未有的想法出现了。
执掌杀戮之神权柄的铁王座之后,似乎很多事情无师自通。
这时,他注意到“天枢内府”的小云朵处,多了几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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