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了陈零的话很高兴,本来暗红的血脸变得更红了。
他摆摆手,说道:“没事,反正也快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最近天牢里的死刑排期,你是最近的一个。过几天,要问斩的死囚还很多,我怕到时都挤在一晚上,老头忙不过来啊。等会跟你喝过了,我还的去跟其它人聊聊。”
陈零无语。
看来在天牢里,老头每天的生活还很充实。
作为一个死魂灵,他可真不容易。
“请问导师贵姓?”
“免贵姓陈,陈尹墨。小哥你呢?”
陈零想了想:“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丐。”
“好名字!”老头竖起了拇指。
老头见陈零这人有趣,两人边喝边聊,越谈越投机。
陈零喝得有些微醺,借着酒意,大胆问道:“导师,您既然是灵体之身,按说穿墙过院都是很简单的。刚才为何那么大动静,还发出了抓墙的声响?”
老头嘿嘿道:“这是仪式感的需要。老夫要是出场时不弄出个声响,直接闯入别人的房间,那也太失礼了。凭空出现请人喝酒,那不是很诡异,很吓人吗?”
陈零嘟囔道:“我看您纯粹是无聊恶作剧。您这样更吓人!”
老头极力否认,却暗暗露出得意的微笑。
酒过三巡,老头起身,拱手告别:“小丐兄弟,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有什么未尽的遗愿,快告诉老哥哥吧。今晚还有十个死囚,排队等着呢。”
陈零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好。老哥,我可以跟着你长长见识,去见见其它人吗?”
老头有些为难,想了想道:“这不太好吧?这算是你的遗愿?”
陈零道:“算是吧。”
进入死牢的事,陈零虽然感觉憋屈愤怒,但其实并不是太担心。
明早早朝之时,陈零分身互换,主体回到皇宫,直接下令让钟莫尘彻查河间王世子杨德栋调包一事。
现在这个小乞丐分身的身世清白,自然无罪释放,恢复自由身。
嘿嘿,谁能想得到,自己这个小乞丐竟有权倾朝野的手段!
如今既然进了天牢,就好好逛逛,了解下民情。
现在深更半夜,离早朝还有段时间。陈零担心这期间有人突然来给自己一刀,杀人灭口。
所以,还是跟着死灵导师四处走动安全一些。
老头犹豫了一会,方点头道:“行。但我会给你处理一下,让人看不见你才好。”
陈零自然同意,连声叫好。
“那出发吧!”
老头手一挥,囚室地上的矮几和酒具凭空消失,一层灰色的微光笼罩在了陈零身上。
陈零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了。
然后,老头抓住陈零肩膀,带着他像鱼游水中一样穿过厚厚石墙,出现在一个个囚室中。
当石墙上血流如注,死魂灵出现在眼前时,那些石囚大多吓得脸色灰白,有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些死囚,有的是盗抢杀人的土匪,有的是恶贯满盈的屠夫,有的是心理变态的杀手,有的是跟着杨家谋逆的叛臣。
这些人平时都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行刑将死,无不痛哭流涕,手脚瘫软。
“没意思,”老头摇头叹息。
陈零在一旁嘿嘿笑着打趣:“知道我有多难得了吧!”
碰到这种没出息的死囚,哪怕晕过去了,老头也会强行给灌上一杯逍遥酒。这样行刑时,死囚心里会平静一些。
后半夜。
陈零跟在老头身边,陪十来个死囚喝了酒。
“天快亮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老头摇了摇瓶里的酒。
他那瓶似乎永远喝不完的酒,快见底了。也不知喝完之后,老头去哪里打酒。
“好嘞。”陈零打了个哈欠,小乞丐虚弱的身体经不住彻夜折腾。他需要赶紧眯一会,恢复精力。等会分身还要赶回宫去参加早朝呢!
可是突然,老头定住脚,鼻子在空中嗅了两下,惊道:“不好啦!夭寿啦!有人来不及喝老头的酒了。”
老头双脚一跺。
地面轰鸣,血流汩汩,坚固的地面瞬间变得虚幻。
老头一把拉住陈零,下沉入石头镶嵌的地面,朝着天牢地底最深处钻去。
十个呼吸之后,两人钻到了一间空旷的石窟。
石窟很大,方圆数百米,四壁点燃着昏黄的油灯。
石窟中央,一个须发虬结、面目枯槁的男子,被无数法链悬吊空中。
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黑色法链,穿过男子的四肢、锁骨、髋骨,将他牢牢捆缚。
他不知在此悬吊囚禁了多少年,数米长的须发四散开来,伴随着他的哀嚎无风自动。
“咦,那是什么?”陈零吃惊道。
鬼木青瞳的视野下,只见四只人脸虎身的狰狞凶兽虚影,攀附在男子身上撕咬。
其中一只咬住男子的大腿,一只咬住男子的胸腹,一只咬住男子的背。
最大的一只,蹲在男子的头顶,狰狞的大嘴朝下咬住男子的脖子。
男子辗转哀嚎,痛不欲生,可是他全身都被法链束缚,根本动弹不了。
数以千计拇指大小的老鼠,双眼通红,密密麻麻爬满男子的身体。
咔嚓咔嚓咬碎骨骼的声响,在黑暗中听来格外恐怖。
男子身上的生机正在飞快流逝。
嘶!
老头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屈死狱中数百年化为死魂灵,见惯了黑暗的大狱,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等凶残的残虐死囚。
此人能被囚禁在天牢底部,可以想见必是个十分危险的大人物。
但这些邪异恐怖的凶兽和红眼老鼠,又是怎么来的?
“快救救他!”陈零看向老头。
老头眼里涌动着泪花,急得抓头:“怎么救啊?这可怎么办啊?”
老头不过是一个安慰濒死者,引渡亡灵的死魂灵,根本没有能力对抗凶邪。
“撕掉……符咒……撕掉!”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来。
陈零凝目一望,只见交织空中的法链上,每一根链上都粘着一张邪异的符篆。
黑色的符纸上,血污的笔触凌乱画着看不懂的咒文。
救,还是不救?
老头是死魂灵,无法真正触碰符咒。
能出手相救的只能是自己。
但救还是不救呢?陈零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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