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孟边军队的将军谈判的时候,年梓耀没有旁听的耐心,他懒得听那些繁冗的条例和流程,瞅了个机会溜出大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铺好毯子,躺在上面打盹。
一同用完午膳,太子送孟边将军出了大帐,抬脚找寻年梓耀,在军营的西北角找到了睡得正香的将军,太子坐在毯子上,伸手捏住了将军的鼻子。
年梓耀梦见自己坐在云端剥葡萄,白云软绵绵的,他手里的紫葡萄如玉//珠,剥好一颗扔进嘴里,鼻子被捏住,他倒吸一口凉气,葡萄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呛得他直翻白眼。
将军睁开眼睛,用嘴巴吸了一口气,缓过神,像条大狗扑到太子身上,把对方的脑袋捂在怀里不放开。
太子推了推他,眉眼含笑:“我错了我错了。”
“不行。”将军不依不饶,“我伤心了。”
太子殿下亲亲玻璃心将军的下巴,捏捏将军的后颈,好一番安慰,这才把脑袋从将军怀里解救出来。
“和孟边将军谈的怎么样?”年梓耀安生下来,挺直脊梁,盘腿坐在毯子上。
太子眉梢挂上冷厉,“不行也得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荔枝,约有五六个,“这是孟边镇的特产,比启国的品种甜许多。”他剥开荔枝壳,露出白色的果肉,塞进将军嘴里,“尝尝,荔枝性热,吃多了上火。”
年梓耀嚼了嚼,甘甜的汁水润泽了他的喉咙:“好甜。”他凑过去亲亲太子的嘴巴,犹有清甜的香气,“怎么样?”
“甜。”太子在心中暗搓搓地琢磨,将军比荔枝甜多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黏黏糊糊的两人身上,金灿灿的,温暖又梦幻。
他们在阿祖山下耽搁了三日,孟边军营送来了不少特产,礼尚往来,宏威军也给他们送去了一些启国特产。
太子拿到越轲亲手签字的和平协议,拔营回广云州。太子比年梓耀早恢复记忆三年,三年里,他做的事情很多,包括在越海国打下暗桩,监听越海国的动向,所以他不怕越轲不遵守诺言,他既然能把越轲捧上去,也能把越轲打下来。
年梓耀忙着散播谣言,他找了几个说书先生,把自己写的话本发给他们,神神秘秘的说自己有可靠的渠道,保证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于是,一场针对万京世家的阴谋缓缓展开。
年梓耀与太子一同回到广云州,安顿好宏威军,正好五月下旬,太子准备给年将军一个小巧精致的加冠仪式。
凤凰花盛开如百里火海,太子殿下拉着年将军踩在两人一吻定情的草甸上,脸颊微红,拿出一根银链,上面镶着九个翡翠珠子,中间一颗大的水滴状,浓郁的绿几乎要滴落下来,两边挤着八个小珠子,清澈透亮,氤氲着丝丝的绿意,一整条翡翠镶银的手串,如龙载春色,富贵满盈。
太子将翡翠手串系在将军左手腕,分外珍视的握住将军的手:“君曾恨我,误我,杀我,亦敬我,助我,护我,阿祖山上君埋骨,阿祖山下定终生,我以魂起誓,君之所在乃我心之所向,无论苦难富贵,我与君同担共享。”
年梓耀的眼神从手腕上挂着的银链翡翠移到太子黑亮的眼瞳,他开口:“远安,你可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年家子嗣皆情种,年梓耀的曾祖父、祖父、父亲都只有一任妻子,刘舒欢走后,年丰仪并未续娶,孤单的一个人熬着,万京众人皆唏嘘。到了年梓耀这里,他第一世是个混不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未许诺下婚约,第二世为了保启国国运奉献终生,没有心思考虑有关情爱的事情,第三世的他如历经风雨的船只,寻到了他最喜爱的港口,让他心甘情愿放下远航的野心,在对方掌心安身立命。
太子牵起唇角,笑容温柔若春风:“不胜荣幸。”辗转三世,爱恨纠葛,得偿所愿,殷赐尧小指微蜷,隐隐压下激动的情绪,三生有幸,于他而言,是实实在在的三生有幸。
年梓耀上前一步,手臂抬起环过太子的脖颈,往自己这边用力,将亲吻印在对方的唇瓣,他缓慢地吻着,一点一点感受殷赐尧的气息,如春风化雨,苦尽甘来,岁月流转一甲子,他们依旧心怀热火,反复不倦。
回到宏威军营,年梓耀手腕上多了一条翡翠银链,太子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看谁都笑眯眯的,把纪家兄弟吓得够呛。
挥别宏威军,太子与将军相携北上,到了楚州,便是分离的时候。
殷赐尧凶狠地盯着年梓耀,直把人看得发毛,凑上前在年梓耀脖颈亲出来个红印,说:“我在万京等你。”
年梓耀纵着太子殿下的小脾气,好声好气地哄他:“好,不会很久的。”
太子双眸微敛,闷闷不乐的模样,年梓耀抬起手腕给他看:“套得牢牢的,天涯海角都跑不掉,别怕。”
银链翡翠泛着翠绿的光泽,稍稍安抚了太子焦躁的情绪,他冷静下来,鼻腔中哼出一声:“嗯。”
将军被太子不情不愿的单音节逗得直乐,他摸了摸心口,觉得这人简直长在他萌点上,他挥挥手:“我走啦。”
太子看着将军骑着马一路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生动的表情淡下来,还原成往日的矜贵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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