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手上一阵动荡，出剑的角度稍有不稳，这一剑便刺了空。
一招失手，枫林晚心头窜起无名之火，长剑愤然的一挥，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司马玄衣：“是你！”
早先就被枫林晚一剑格开的司马玄衣，在一旁拂袖而立。
“啧啧，”他摇了摇头，看了枫林晚一眼，又转向司马顾盼，“本来这一记‘破魂蛊’是用来取你性命的，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丫头……如今，反倒是救了你一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司马玄衣的一番话说的极为扭捏，枫林晚听了一阵恶寒。
破魂蛊，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蛊虫，身负利刃，能够破开各种真气，经常被用作暗器，然而培育极为不易，成形的蛊虫更是屈指可数。
这一枚蛊虫，原本应该用在司马顾盼的身上，原本就是司马玄衣今日的信心之所在。只是不知为何，方才他将其掷出，止住了枫林晚的必杀一招。
枫林晚冷笑着将司马玄衣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一旁的司马顾盼，恍然大悟：“你，就是司马玄衣？”
司马玄衣笑而不语。枫林晚轻轻抬手，侧目看向中的长剑——剑身上被磕出了一个凹槽，虽然小，却极深，正是方才破魂蛊撞击上来的结果。
枫林晚转向司马玄衣：“什么时候司马家竟然也能培育出这样厉害的蛊虫了？莫不是仗了手里的什么宝书秘籍，又或是盗了什么别的门派极密吧？”
司马玄衣笑了笑，看向枫林晚——此时的他虽然猜不到枫林晚的身份，却对她颇有兴趣：“你还不是一样——偷学了冥夜诀？”
“哈哈，”枫林晚笑的异常开心，眼角斜斜的看向司马顾盼。笑了半晌，她停下来，凑近司马顾盼，从侧面直直的看着他：“听见了吗，魅影尊主，有人说，我的冥夜诀是偷学的呢。”
司马顾盼手中的南魅影刀忽的绿光一闪，瞬间上移，抵住了枫林晚靠过来的身子——这一刀封住了她的来势，也确保了她不会突然袭击。
枫林晚面对这一刀，微微笑了笑，松了松手中的长剑。司马顾盼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司马玄衣：“魅影尊主的红叶夫人，一身冥夜诀武功，都是我亲手传授，又怎么算是偷学呢？”
一语既出，枫林晚应声而笑，司马玄衣却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红叶夫人？哈哈，可是我看她不像你的夫人，倒像你的仇人。”
“你说的不错，”枫林晚美目流转，笑的意味深长，“我和他，的确是仇人。”
司马顾盼神色一暗，看向枫林晚，后者却不以为意，笑的有些轻蔑：“司马顾盼，你为什么不告诉司马家主，我不仅是魅影的红叶夫人，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枫林晚’的？”
一笑。
百媚。
蔑视。浮生。
枫林晚站在原地，笑容尚挂在嘴边，心里却无丝毫快意。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素衣，一个黑袍，表情皆是微怔，手中的杀气却立时弥漫。
枫林晚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片刻以前，当她从司马柳意的口中，知道什么是冥夜诀的蚀骨之苦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了。
目光不自觉的下移，落到握剑的右手上。
剑柄，以及掌心的隐约处，依稀可见深红色的血迹。
那是她来不及擦掉的证据。
看着那一抹惨烈的殷红，枫林晚的眸色暗了暗，此前与司马柳意对决的一幕又重现眼前——
冥夜诀。
司马家代代传承的不祥武功，路数阴寒，损伤极大，却有着不可比拟的无上力量。
为了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而冥夜诀的牺牲，是前所未有的惨烈。
第五层，无论男女，寿命缩短，断绝子嗣，即便怀孕，必为死胎。这一点，枫林晚早就知道了。那个时候她与司马顾盼哭闹纠缠，却终于无法摆脱，被迫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她以为，那就这样了。
没料到还有更多。
第七层，骨骼血脉，停止生长，周期反噬，内力尽失，裂骨断筋。
这就是冥夜诀的蚀骨之苦。
“……如今你已经练到第七层，那就意味着，你的身体不会再长大，将永远停留在这个样子……”
恨。
“……然而你的寿命会变得更短，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遭受一次内力反噬……”
恨。
“……反噬期间，武功尽失，身体还会一夜之间长大，变成你原本年龄应有的样子——你的骨头，经脉，全部都要遭受一次断裂撕扯，剧痛无比，然后过几天又变回原样……”
恨。
“……听上去很恐怖，是吧。小顾之前，没有人练到过第七层，所以没有人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恨。
“……后来那小子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哈哈，他一直就是个武学奇才。冥夜诀的反噬，必须要靠冥夜诀来缓解，只要找一个同样练到第七层的人，在反噬的时候将内力渡入体内，就会缓解蚀骨之苦的症状……”
恨。
“……司马顾盼抓走你，其实就是为了练功啊。哈哈哈，哈哈……”
恨。
当司马柳意接连着说出蚀骨之苦的真实含义的时候，枫林晚的整颗心都冰凉到再无知觉。
寿命缩短，断绝子嗣，停止生长，裂骨断筋。
加诸在她身上的，究竟都是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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