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班领被刚刚那些人的说笑拉偏了心思,以为尹岱额也在胡思乱想,“噗嗤”笑道:“你乱想什么呢!好好当差就是了!”
尹岱额怕被牵连,不敢解释,一步懒似一步地进了二门穿堂。屏风后头,已经有人在等他,内室里面,督察不严,没有外人在,尹岱额打千请安,忐忑地等着那人发话。
冰儿从屏风后转出来,看看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几岁的小伙子,虽是单膝跪着,背上肌肉紧紧绷着,是蓄势待发、紧张万分的模样,她怔了怔,才方平心思说:“我又有事求你。”
尹岱额心里发寒,半晌才回话:“夫人,你放过我吧!”
“你别怕!”冰儿道,“虽稍有风险,但这次,我是给一条功劳你,决不会害你!”她低头俯视跪在脚下的这个小伙子,他连头都没有抬,一副不信任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亲手去扶他:“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放心,我说不害你,就一定不会害你。你和奕霄差不多年龄,家里也有疼你的父母——”她有些说不下去,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是求你!”
隔着薄薄的马褂,尹岱额几乎能够感觉到她掌心的绵软和手指的冰凉,他偷偷抬眼望去,面前这个女子是可以做他母亲的年龄,可依然美得炫目,他遽然觉得自己竟然在往哪里想,陡然又生出害怕来,只是终于没有了拒绝的勇气,期期艾艾道:“夫人不必说这样的话……您吩咐便是……”
她的吩咐的确不复杂,掌管出行的车夫要加一个人,平日里添一个下人,实在是小之又小的事情,尹岱额却有点不放心,再三问道:“他是什么人?若是要进这里,肯定要搜查齐整,不能带着白刃的!若是要进宫,还须用内务府为您专配的轿班,也不是外面随便谁就可以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冰儿淡淡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懂的。自然要搜查齐整,决不能留白刃,不仅仅是白刃,所有尖利的、奇怪的东西都不许带进来,也不许带出去。我要自矜身份,不好跟一个下人去说这些,你帮我转达,强硬点便是,每每进出,都要加以搜身,不许夹带。他想要进来,就不能不听你的。”她最后极其认真地盯着尹岱额问:“你懂不懂?”
尹岱额觉得哪里奇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应声而已。过了几天,换进来的那个车夫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对马匹的驾驭不大熟悉,也不喜欢说话,眉眼间反倒有一股执拗傲岸的神气。不过听到尹岱额的吩咐,虽然皱着眉头满不情愿的表情,但也没别扭,张开双臂让门口的护卫好好检查了一番。那车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家夫人什么时候出行?”
尹岱额仰着头说:“到底谁是主子,你弄明白没有?主子要什么时候出行,你听吩咐就是。”
那车夫眉毛打着结,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不则一声,自己进到后头杂院里,若有所思地站在马匹车辆前面,一愣就是半天。
尹岱额偷偷对车辆出入的角门护军们吩咐道:“这个老头给我看好了!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第一时间报我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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