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忙进来求情:“他还小!”鄂容安道:“越是小越要教!”紧盯着儿子。鄂津伸出来的是一只小拳头,露出细细的银链子在手边,鄂容安掰开一看,一块龙纹的玉佩握在里面,正是上次抢冰儿的那块玉。鄂容安问道:“哪儿来的?”
鄂津吓得要哭:“是曹嬷嬷给我的!”
鄂容安已然明白,见大奶奶还是副不以为然的架势,一把夺过玉佩道:“罢罢罢!从小就知道强取豪夺,长大不惹出事情才怪!还不如这会儿打死了,以后干净!”拉过鄂津,扯下裤子,“噼噼噼”一顿痛打,打得鄂津舞手舞脚、哭天喊地,大奶奶拉了两下拉不开,鄂容安下手反而更重了,大奶奶哭道:“你就是多嫌我们娘儿们!你打,打死了他我也随他去!你就干净了!”这一哭一闹间,连鄂尔泰那里都派丫头来问了。
鄂容安不能再打,扯起鄂津,唤丫头给他穿好裤子,拿着玉佩到父亲那里,犹自气冲冲的:“阿津真是气死我了!上次就为要丫头的玉佩弄得打架,这次那丫头被撵出去了,他还抢来人家的东西。阿玛,我实在气不过,这样子下去,岂不要出事?”说着,把玉佩交给鄂尔泰看。
“阿津还小……”鄂尔泰接过玉佩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说了半句的话突然卡住了,张着嘴、定眼瞧着玉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抖着手问:“这玉佩就是那撵出去的小丫头的?”鄂容安见父亲的形容竟有些害怕,点头道:“是的。儿子见过,认得出来。”
鄂尔泰大声道:“快!去把那小丫头找回来!”
鄂容安赶忙答应,吩咐升儿去办,担心地望着父亲:“阿玛,这是?”
鄂尔泰坐在那里,如同一块石头,一言不发,鄂容安僵立在地半晌,腿都站麻了,寻思着得开口告退了,鄂尔泰突然开口说道:“这玉是宫里的。”
鄂容安吃了一惊,愣了愣道:“虽然是龙纹,不过民间也有私用的,洪门里头,免不了也有自立为王的人,偷用龙纹也……”“这玉是当年我采办的!我会弄错么!”鄂尔泰粗暴地打断了鄂容安的话,“我为先帝爷办改土归流,大概是雍正十二年吧,从云南进献了一批好玉,我亲自送贡品入京的,这块玉当时并不是好材料,不过有个灵巧的玉匠,妙用巧色,雕玉成龙。先帝爷素来不在贡品上在意,这玉倒看了好几眼,然后赏给了今上,人说亦是暗示今上得先帝器重,必继大统。虽然隔了七八年了,这玉我记得却很清楚。”
鄂容安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可见父亲又陷入沉思,也不敢再问,只是心里也着急起来。
直到上灯时分,升儿才回来,擦一把汗对鄂容安回道:“回爷的话,人找到了,还没买掉呢,说是两家书寓(1)都看上了,牙婆子心黑,想多要些价,尚未脱手。奴才先把人带了回来,晚些再和牙婆子结账。——人,先安置在哪里?”
鄂容安回里间回话给鄂尔泰,鄂尔泰沉吟了一下,道:“先找间安静些的客房安置,派两个嬷嬷去照顾一下,什么都不要多说,伺候得饱暖即可。”
鄂容安吩咐完毕,回到父亲身边,终于忍不住道:“阿玛,既然玉是先帝传给皇上的,怎么会在这样一个教匪家的小丫头手中?会不会是宫里太监手脚不干净,偷出来卖的?”
鄂尔泰点头道:“有可能,但也有可能……”他停住没有说什么,转头问鄂容安:“对这个小丫头,有打骂虐待的事情没有?”鄂容安老老实实道:“虐待不至于,但这丫头年岁又小,又惹了不少事,打骂是难免有的,好在并不重。”鄂尔泰轻叹了一声:“也罢了,不管怎么样,这段时候把她伺候好了,到水落石出时,再分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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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书寓,旧时的高级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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