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吗？”
看着面前这张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小脸，李灿表情恍惚。
他前一秒还在机械而绝望地接待着那个兴冲冲的幸运儿，后一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道题这么简单，就是一条狗反复听我讲也会了……”
“现在离高考不到一百天……”
声音越来越清晰，李灿却觉得这一切愈发的不真实。
盯着面前的小脸，他稍稍凑近，又迅速退回。
他生怕靠近呼吸，将梦境打碎。
他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这张严肃的小脸，嘴角浮起一丝柔和的笑，下意识地伸手。
一点点靠近。
他忍不住在小脸上捏了捏。
软软的触感舒服极了。
没有消散！
听着女孩发出的可爱惊呼，他忍不住将脑袋向前凑去。
……
高阳县一中。
高三八班。
张佳淼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数学老师讲题，冷不丁感觉脸颊一痛，下意识惊呼出声。
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她脸颊瞬间变红。
全班学生看来。
讲台上的老师亦是皱眉望去。
张佳淼惊慌偏头，就见往昔又帅又瞎的同桌神情温柔，嘟着嘴朝自己凑来。
她面色绯红，心如鹿撞，伸手重重地掐向李灿的腰间，躲闪着呵斥：“你干嘛！”
她的声音很小，可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在这儿。
哄笑声响起。
张佳淼恨不得将脑袋藏进抽屉里。
数学老师名叫张科，三十出头，脑袋半秃，表情严肃。
他右手一扬，一颗粉笔头精准地砸在李灿脑门上。
痛觉将李灿唤醒。
听着震得耳膜发痛的哄笑，他的意识越加清晰。
张佳淼羞恼的小脸，还有放在他腰间持续使力的小手，让他疼得咧嘴的同时，面前的画面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重生？
他狠狠拍了同桌大腿一巴掌。
“啊，李灿！”张佳淼疼得眼圈发红。
看着她脸上满是恼怒，李灿面露狂喜。
一定是真的！
从那个鬼神殿里逃脱了！
无数次的梦境中，面前的女孩可从未用这样的表情看过自己。
李灿张开双臂，将女孩狠狠抱入怀中。
张佳淼脸上怒意瞬间变成呆滞。
她脑袋空白，忘了反抗。
教室内的哄笑声激烈，夹杂着几声“牛逼”。
老张左手握着黑板刷，脸色铁青。
“李灿，你给我滚出去！”
李灿凑在同桌香喷喷的头发上轻轻闻了一下，满脸笑容地起身。
“牛逼！”有人竖起大拇指。
“沙比！”有人竖起中指。
张佳淼双手抱头，鹌鹑般趴在桌上，呜呜哼唧，又羞又恼。
自己明明是让他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可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跟他的死党打赌输了？
想到这里，她稍稍抬头，望向左前方过道另一侧的杨旭？
杨旭正冲着李灿竖大拇指，冷不丁接触到张佳淼不善的眼神，心中莫名其妙。
李灿站在教室外。
三月的日光温暖，照射在身上，让他舒服地眯起双眼。
已经有百年不曾晒到过这样的日光了吧？
回想着这百余年的经历，他一阵唏嘘。
前一世，大学毕业七八年，订婚宴上，天空骤然变黑。
他进入到了一个神秘的建筑物中。
那个建筑物豪华神秘，充满科幻质感。
懵懵懂懂中，他签下一份协议。
直至协议消失，他才明白，那个地方被称作星际转职神殿，协助一些受邀请者成为职业者，完成晋级。
那些职业像极了他玩过的一些网游，有法师、战士、枪械师、武者、弓手、僧侣等。
这神奇的经历一开始冲淡了他对家人的思念，可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让他逐渐麻木。
他像一只地缚灵，被困其中。
寥寥几个交到的朋友也都慢慢自面前消失。
思念如潮，令他近乎崩溃。
直至他毫无征兆地回来，到了十八岁。
2009年。
几道人影在他脑海中闪过。
李灿举起双手，望着掌心，畅然一笑。
重来一世，他要弥补前世遗憾，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只是想到前世的经历，他心中浮起几分阴霾。
订婚宴上，他的视野莫名变暗，是因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地球出了变故？
“反正也是十几年后了……”
“不过马上就要高考……”
搜刮了下空空的脑袋，李灿感到头疼。
要是大学都考不上，估计会被亲爹锤死。
李灿正胡思乱想间，下课铃声响起。
喧闹了两分钟，老张走出教室。
“跟我过来！”他瞪了眼李灿。
李灿默然跟上。
听了一通大道理后，他走回教室。
除了数学老师这个身份外，张科还是他们班主任，古板严厉，不近人情。
刚走进教室，李灿便听到一阵掌声，还有不少人冲他竖起大拇指。
看着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李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横在他面前。
女生身材高壮，满面怒气道：“李灿，你什么意思啊？”
李灿表情茫然：“什么？”
“你不是在追我们佳佳吗，干嘛那样欺负人家张佳淼，佳佳都气哭了！”女生撸起衣袖，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意思。
李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双马尾女生朝他望来。
接触到他的目光，女生匆忙低头。
她双眼发红，似是哭过，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很有保护欲。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李灿终于想了起来。
原来是她啊。
前世吊了他很多年，后来嫁给了一个叔叔辈的小老板。
听说娶了她没几年小老板便凄然破产，偶然听说她挺着大肚子直播卖货，销量惨淡。
李灿知道，这种女生未来被称作绿茶。
“我在开玩笑。”他认真解释。
众人竖起耳朵，朝他望来。
高壮女生表情稍稍放松。
张佳淼双手捧书，目光飘忽。
邵佳佳偏头望来。
李灿长得帅，成绩尚可，就是家境差了些。
虽说她没打算同意对方追求，可看他移情别恋，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冲着高壮女生道：“娇娇，我哪里哭啦。”
她又看李灿：“你赶紧跟你同桌道个歉吧，对女孩子怎么能那样开玩笑呢。”
“也就佳淼太温柔啦，要是我……”她伸出小拳头隔空锤了下。
嘘声一片。
邵佳佳脸红红地捧起书。
张佳淼咬紧嘴唇，面无表情。
她前桌的女生不忿地回头：“狐狸精！”
若是前世，李灿怕是会心花怒放，觉得二人关系得到对方认可。
可有两世经历，他知道这不过是绿茶的基操。
他转头看着邵佳佳，笑道：“我是说追你这件事，谁特么谣传的，开玩笑呢！”
“我喜欢的明明是……”
蓦地瞟见窗外出现一道人影，李灿立马改口：“是力学的能量守恒，是热学的理想气体，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是物理的殿堂，是知识的海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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