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驸马生怕她在长公主跟前露出马脚来,忙唤道:“堵住她的嘴。”而后与长公主解释道:“莫要让她的叫声扰了公主的雅兴才是。”说着,给长公主斟了一杯酒,亲手端到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就着他的手喝了。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端的是含情脉脉,眉目如春。
长公主自是不愿给元槿道歉。
不过,在端王爷的强烈建议下,她倒是勉为其难地让杨可晴代替她,给元槿端了杯茶。
杨驸马原本还想打圆场,说道:“这事儿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只家里人说错了话,断然不会传出去。”
不过,蔺君泓却是不肯。
“敢情驸马爷觉得这是小事儿?只要是在自己家里,传不出去,便不是大事?”
端王爷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手指轻叩扶手。忽地说道:“我听说,驸马爷和刚才那个拖下去的侍女暗中私通?不然的话,驸马爷何至于会帮她说话、甚至不惜于诬蔑邹姑娘的声誉。”
杨驸马眼中划过一抹厉色,斜斜地看了眼元槿,嘴上却是笑着说道:“王爷哪儿听得?莫须有,莫须有。这话可不能乱讲。”又朝长公主笑了笑。
他没想到这事儿会出现这样大的转机,暗暗懊悔刚才太过冲动。
“我不过是在自己家里说了句罢了。又传不出去,不是什么大事。”端王爷捏着酒杯饮了一盅,淡笑着说道:“又怎么算得上是乱讲呢?驸马爷,你说是不是。”
杨驸马的笑就有些绷不住了。
端王拿他刚才说过的话来堵他。让他如何答?
长公主挥挥手,止了杨驸马接下来的话,同意让杨可晴代她端茶致歉。
——毕竟刚才那事儿事关一个女孩子家的声誉。有些性子烈的,甚至能当场悬梁自尽。
她只是有些抹不开脸面罢了。
不过,比起和将军府交恶来说,还是端杯茶的好。
至于杨驸马……
虽然他“因醉”“不小心”说错了话,但,长公主是不会让自己宝贝女儿代替他去做这事的。
于是杨驸马在端王爷的冷笑中,硬着头皮亲手给元槿捧了杯茶,道了歉。
这事儿虽然暗里波涛汹涌,但表面上看,算是就此揭了过去。
晚宴照常。
而那被拖下去的女子,则是不知了去向。
其实,元槿早在第一眼看到那帕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不是她的了。只是,她不知道蔺君泓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那帕子虽不是她的,却和她遗失的那一个非常像。都是木槿花的图案,都是纯白的底儿。甚至连绣花的位置,都是一样。
不同的地方在于,花朵的样式、数量,还有枝叶的搭配。
当时晚宴的时候,杨驸马和长公主都喝的有点多。宴席一散,就让人扶着歪歪斜斜回了屋。
端王爷虽然也饮了酒,却神智清明,步履都不见紊乱。
元槿就上前与他道了谢。
因着刚才蔺君泓坚持让家人端茶致歉,所以,她此刻过去向他道谢,也没人去怀疑什么。
元槿借机悄悄问蔺君泓,这事儿他究竟是怎么办成的。
明月皎洁,佳人在侧。
端王爷心下欢喜,笑得肆意。不动声色挨近女孩儿,与她悄声细说。
“让繁英他们带着人兵分几路,赶紧寻了一个差不多的。找到后,他们四人一起潜入房中,悄悄换下来的。”
听了他这话,元槿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合适了。
端王四卫,她是知道的。
听说这四个人武艺高强,曾经深入敌军内部,窃取机密文书。从而导致战场局势骤然扭转。
这样强大的人,竟然来帮她找手帕偷手帕,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当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长公主和驸马的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没有他们这样的本事,或许还没法成功将东西换掉。
元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又是感激,又是忐忑。总觉得欠了蔺君泓很大一个人情。
偏偏这个人情,她还不了。
左思右想后,元槿知道自己也实在没有那个实力来为他做点什么。故而拿定了主意,照着之前的打算,尽尽心、表达一下诚意。
于是,在下一回看到蔺君泓的时候,元槿与他商议道:“王爷可还记得上次请你吃饭的约定?既是定在了端王府,不如,就两日后的下午吧。我负责点东西,让人送过去。如何?”
两日后的下午,刚好就是元槿歇息的那半天。
原本这一回正好遇到了十五天一次的国子监休假。她打算回家和大哥团聚的。但是出了这一回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答谢下端王爷。故而择了这一天最有空的时候,来好好置办酒席。
蔺君泓听闻后,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回到端王府,端王爷一改之前的淡定从容,急急去了书房,当即让人唤来沈章,“两日后的下午,原定下的是什么事?”
沈章回忆了下,道:“与吏部的何大人见一面。”
“嗯。推了。”
沈章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琢磨后明显一怔,赶忙劝道:“王爷,何大人可是百忙之中——”
“推了。与他的见面,另行安排。”
端王爷轻叩桌案,凤眸微眯,淡笑道:“那一下午整个的全空出来。什么事情也不要安排。”
难得小丫头肯牺牲陪伴家人的时间来见他。
这可是头一次,她把他放在了家人之上的位置。
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还指不定有没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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