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故地重游
众人都不甚在意，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出。
沈思弦诧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王绎心，她的额角撞到了身边的柱子，虽没有流血的，但也是红肿不堪。
“沈思弦！你干嘛推我！”
王绎心捂着自己的头，尖叫道。
刘静姝慌了神，忙上前扶起她。
沈思弦听到这话，心下便明白了几分，这是她故意栽赃，因说道：“王姑娘，贱奴不敢对您不敬。”
“你不敢？你刚才就是推我了！你看看我的头！”
王绎心一脸委屈又生气的模样，又骂道：“你一个小小的奴隶，竟敢对我动手，一点规矩都没有！”
沈思弦俯身跪在地上，道：“贱奴不敢，还望王姑娘消气。贱奴的确没有推王姑娘。”
“你没有，难道还是我自己推自己吗？”
王绎心不依不饶。
赵攸宁听见这尖利嘈杂的声音，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思弦，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他的心颤了一下。
没由来的，他心下排斥这种认知，就好像这样一点点的心颤，会引来万劫不复的地狱一般。
他暗嘲自己的多心，他向来不会如此。
赵怀瑾将沈思弦拉起来，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不会推她的！”
“怀瑾，难道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自导自演的吗？我现在都受伤了，可你还护着一个女奴！”
王绎心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贱奴就是贱奴，她现在害得我受伤了，应该受罚。”
转身看向赵攸宁，道：“攸宁，我现在受伤了，你不会公然维护这个女奴，蛮不讲理吧？”
赵攸宁微微挑眉，刚才没有人注意到事情的始末，他也不能说什么，何况，王将军还有值得利用之处，便说道：“做错事情的确应该罚。”
“哼，那就自己掌嘴二十！”
王绎心冷漠地看着沈思弦，高傲得像一只枝头的金丝雀。
沈思弦抬眸，看了王绎心一眼，将军之女，身份尊贵，她拿什么和这样的人斗？
赵攸宁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屈辱断是要受的。
她没有出声，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抬手便要掌嘴，手腕却被人扼住了。
“阿思，我说过，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受伤害的。”赵怀瑾看着她，安慰地笑笑，转身对王绎心道，“太子大喜的日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今日若是动手，就先过我这关。”
“怀瑾，你还护着她！刚才是她推了我！难道不应该受点教训吗？”
王绎心气不打一处来。
“有谁看见了？”赵怀瑾问道。
王绎心说不上来，只好看向刘静姝，说道：“静姝，你看见了，是不是？”
“我……”
刘静姝看着赵攸宁，又看看沈思弦，目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半晌，终究还是摇摇头，说道：“绎心，算了，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我们也不应该在主人家闹事啊！”
“静姝，你真是……”
王绎心看了刘静姝半晌，气呼呼地走了。
刘静姝微微欠身，说道：“我先走了，抱歉。”
便急急忙忙追着王绎心走了。
沈思弦看着赵怀瑾，他轻佻的桃花眼，倒是没有那么碍眼了，轻声道：“多谢瑾世子。”
“阿思，我们是朋友啊！”说罢，走到赵攸宁的跟前，说道，“不像某些人，是不是？”
对于赵攸宁的不出手，沈思弦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他是主子，她是奴隶。
况且，按照赵攸宁的性子，他也不会轻易帮助。
“时间不早了，走吧！”
赵攸宁扫了一眼赵怀瑾，虽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不加以理会。
为了一个女奴出头，只有赵怀瑾才会这样做。
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几分异样的情绪。
对于沈思弦在宴会上的表现，赵攸宁心下更是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确实不一般。
瑟瑟秋风吹来，梧桐树叶微黄，已是早秋。
谈不上萧瑟，却难免给人一点悲凉之感。
这日，赵攸宁叫沈思弦准备车马，道：“跟我去南朝一趟。”
“南朝……”
沈思弦怔愣半晌，离开南朝已经半载，难道她还有机会回去吗？
“怎么，你不愿意去？”
赵攸宁见她有些呆愣，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故土，因说道：“难道你不想看看如今的南朝，是什么景象吗？”
她很想看，恨不得马上就回到故都，只是，她有点好奇，好端端的，为何赵攸宁会去南朝？
她一向谨守本分，不会多问，说道：“世子说是去哪里，便去哪里，贱奴不敢有违。”
说着，便退下准备车马和路上的一应行李。
随行的只有雁卿，他为赵攸宁赶车，沈思弦则和赵攸宁一同坐在马车里。
赵攸宁闭目养神，气定神闲。
但沈思弦就有点坐立不安了，虽说常和赵攸宁独处，但是这样封闭的空间，还是有点不习惯。
赵攸宁察觉她的不自在，睫毛微微一颤，心下暗笑，只不点破。
去南朝的需要不短时间，一路上，沈思弦都有点不安。
近乡情更怯，她深有体会，只是，再也没有故人可相见。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沈思弦感慨万千，昔日的繁华，皆以不复。
如今，这满目疮痍的土地，叫沈思弦心颤。
远远的，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修筑城墙，沈思弦心下诧异。
赵攸宁淡淡说道：“那是你们南朝人，不是所有的奴隶都会到北朝。毕竟百废待兴，多数奴隶还是在这里重建。”
沈思弦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瞥见城墙下有一孩童，头发蜷曲，已经结成了板块，脸上脏兮兮的，全是尘土，瘦小得可怜。
看不清他是男是女，约莫可以判断出七八岁的年纪。
此时，正瑟缩在墙根底下，任由一将士鞭打。
她想起了沈零露，也是那样的年纪，那样小小的，遭受折磨之后，最终死去。
鼻尖有些酸涩，她没有落泪，只是别过头，不再看外面的一切。
赵攸宁见状，想起她之前也有一个妹妹，因说道：“我以为你会救人。”
沈思弦摇摇头。
就得了一时，救不得一世。
人最后的活路，终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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