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吧。”
我扁扁嘴，然后选择不再过问自己的过去，反正不是流水账就是一段长达几千年黑历史，看来我确实是个合格的咸鱼，闲了千年还很病娇的那种。那天后我当即就给老胡和颦儿表达了我的歉意以及愚蠢，老胡和颦儿表示没事，我也因此大病过了——在他们眼里我只是病了一场，不知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并且在那以后我就在也没好奇过我的过去，满心满眼只想过好自己的今天和明天。
总之，她的存在让我觉得幸运，多少同类在人间待着觉得孤独就是因为世间无人能始终陪伴，感到意趣寥寥，我却有这么一个发小，父母不在时始终落得一份归属，也算幸事。虽然我不了解人类，但是我了解她，我相信她也是一样的心境。至于她能给我诊病，也是因为上世纪我“死”过一遭后，她向林家专门讨教了些灵兽病理学，也算半个药师了。
你听说过药师吗？或许你听说过，但此处的药师和你理解的恐怕又很不一样。
自洪荒初胎，天地间阴阳交泰孕育万物，每一样事物或生或死、有形无形，出现时便有各自的使命，各司其职，组成庞大系统，生生不息。光凡间这一界，就鱼龙混杂，有兽有人。为了共谋生存，人与兽总有故事发生。
很久以前，那是天地间第一位对飞禽走兽怀着敬意的女子，在那样的远古时代，她一生吃素，又待生灵极好，救助无数，是很难得的一个凡人。远古时期气象万千，极易发生天赐的改变，这个女子对世间万物如此的仁慈，她的禀赋竟发生了不同。她的血脉里后来被长生天赋予了一种因子——一种可以破天下最毒之毒，破天下奇难杂症的因子。同时，她眼中的世界也再不与常人相同，她可以分辨草植血肉间相生相克的成分，并可运用这种能力，救助世间。
那是人世间第一次肯定医药的存在，那时这种被称作药的物质或说医的能力并不限于救人，对灵兽类也是一样的，而这一类愿意帮助万物共生的人，就被称作了药师。他们维护着人与兽在凡间的共存关系，用妙手仁心保全两界安好，因此，药师通常代表人类友好大使，并且各大药师都有各自信仰的灵兽族群，林家的祖先，应该就是凤族的信徒。
可惜，那时候的人活不长，那个女子死的很早，也没人知道她的魂灵去了哪里，据说是做了神仙走了，也有人说她本就是女娲转世。虽然她的后代承袭了她的基因，但终究未能激发出像她那样的能力，直到今日，谁也不知道这个奇女子的后代是谁，在哪，或许那份因子早已无存。
再到后来，神农尝百草，以肉身性命换来了草药功效的秘籍，却也魂断毒草。随着历史发展，人类的欲望增多，药这一宗发展的千奇百怪。人类当中最常见的便是医人的郎中，而老徐与林医生这一脉，据我所知却是专门和我们灵兽打交道的。我之所以与林家有世代的信任，也是因为我愿意用我的力量庇佑他们家族世代安顺，达成了平等协议。药师世家与普通药师最明显不同的，不光光是家传的各类独门药方，还有血液里独特的因子，它不能作法变化万千山珍瑰宝，但却能最大限度激发药的灵性，借此甚至能控制灵兽——乃至人，或妖魔。
老徐毕竟是半路所学，非到必要时我自然不好意思劳烦她，毕竟我也不庇佑徐家，何况她也不是药师世家，身体里没有药师的基因，虽是发小不代表不信任，说到底时代在发展，她那古老的记忆没了基因的配合，在当下不能显得太专业，只是应急足矣。
当然，还有一脉人，是我最为害怕的——比如猎兽师一脉。
人真的很复杂，身为同类，血肉相关四肢俱全，却因思维的大不相同，可完全不像同类。
“那样招来的人最是棘手”，那是我，也是信奉凤凰的药师世家林家最害怕的一群人。
猎兽师与道士不同，道士抓的，是妖是魔。而猎兽师不抓邪，因为与妖魔打交道会损耗自己，与灵兽则全然不同，因此衍生了这门行当。当然，猎兽师这一门毕竟是得罪灵兽的人，并非铲奸除佞替天行道的道士，不可能有什么“大爱之人”，猎兽师猎兽，多半是为自己的私欲，要么求与灵兽洪福齐天的长生，要么求助自身得道，吸光灵兽精元。总之一旦灵兽被猎兽师用工具抓住，就是一辈子的绑定，灵兽无论有多高的灵能，只要做了猎兽师的奴兽，灵兽对猎兽师的任何攻击或者法术，便都不奏效，并且就像孙悟空有个紧箍咒一般，一旦令灵主不满，奴兽就会受到专门器具的惩罚。
那些命不由己的灵兽，常常被迫叛变同族，在猎兽师用了些手段后，它们被迫交代清楚自己的同伴所在，也知道自己或许命不久矣，这就容易导致这样一个现象——猎兽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关键时刻一到，猎兽师牺牲灵兽丢卒保车，就会立马利用手头信息围猎下一只灵兽，因此我们灵兽常常居无定所，最后被迫离开地界，自开结界居住。他们猎兽的法子，大部分是欺骗，知道灵兽何在后，能设法骗感情就骗感情，要么就强行套上枷锁，因为灵兽能量强大，能与之正面交锋的猎兽师很少，很多灵兽都是在无意间成了别人的傀儡。猎兽师的基因是没有特别之处的，他们大多是普通人学习邪法而成，术法必得借助符咒或灵具，虽然奴役了灵兽后，奴兽对自己的反击与伤害会统统无效，但因为猎兽亏损阴德，所以很容易因飞来横祸惨死。
猎兽师与药师，并称为巫。他们对兽的影响能力都很大，虽属性不同，但免不了两类都会衍生不同的人群，药师也不都全部善良，猎兽师里，或许也不都是绝对的恶人吧，各有欲念与苦衷，我虽未遇见过，但作为一个宅兽，在族里的时候也多少知道些故事。
话说回来，老徐的眉飞色舞也停了，我收回思绪，顺着她说的事笑：“得不到薯片就哭闹？确定这是自闭症不是狂躁症？”
“是啊，那时候又在午休，总不能由着他胡来吧，”她说罢，再看了看本子，“嗯，列得差不多了，回去就给你搞专门的药去，不过我再努力也微不足道，有一部分的药还得找林凯用他的基因去激发药性才行。”
我与她继续闲谈了下去，而外头那一辆车上的一名女警，正静静看着我，眉目间透着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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