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惊动她了吧……林医生就在附近，我找找他去。”我打开了隔间，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后，身子极软地走了出来。
“你不是说林医生忙的不可开交吗？多个人多份力，再说你都这样了我再不叫老徐，老徐她以后知道了还不揍我！”我听见老胡一脚油门轰鸣的声音。
我扶着隔间有气无力一笑，以侃嘴缓解压力：“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
“那点力留着喘气儿吧。电话我挂了先打给徐亦，担心微信她看不见。”
电话挂断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无可奈何一笑：“这老胡。”
我缓缓挪向了洗手台，漱口擦嘴。晕眩感过去后，腹腔胸腔仍有很强的疼痛感，于是在通往办公室的这条路上，我只能扶墙喘粗气佝偻着往办公室走，模样活像个小老太太，好在现在医院的大部分人力都聚集在另一个地方讨论，暂无人见我这副异样，也正因无人注意我，我莫名开始有些不安，许是忽然得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便也乍然没了安全感的缘故罢。
又是来电，我看了一眼备注，接听。
“濯儿濯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舒服点了吗具体快跟我说说！”是徐亦炸毛的声音，作为我的发小，我这样的情况她当然担心。
徐这个姓，是不是眼熟？不错，这姑娘就是见证我头七的那位。
“我感觉良好，现返回舱内。”我摸爬回了办公室，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了林医生的位置上，捂着肚子趴着舒了一大口气。
“快快快！和我说说症状还有你们这几天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刚刚老胡说的你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一样，吓死我！”
“我目前有心也无力啊……”我拢了拢衣服。
“总之不许挂断电话！有任何不舒服的就和我说！真是牛啊你居然敢有事儿不找我了！”那边是徐亦把手机放地上换鞋的声音。
我提醒道：“你出门小心些，最近城里逃了个精神病犯，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老胡来接的，你知道他车技，挂断电话的时候据说已经飙到我家附近那个红绿灯了。我们马上过来，怎么样撑得住不？”徐亦关门下楼梯。
“我没那么弱，你们注意安……”说话间我眼神往窗外瞥了一眼，刚稳住的心血猛然间又迸发了出来，一口老血再度淤在了喉咙，随之瞳孔放大——
秦恕正在对面那间办公室，目光不偏不倚地正看向我这里！这是什么不寒而栗的对视？这个人是监控成的精怪吗阴魂不散的？
“怎么了？怎么那么安静？是我挂了吗？没啊。”徐亦听出了我沉默里的不寻常。
我瞪着秦恕，瞬间忽略了自身的不适，全身僵硬着——他这波澜不惊的眼神，像是又盯着我看了很久了，我硬将喉间腥甜吞咽了下去：“可能，撞鬼了。”
二，
“快跑。”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干脆利落的男声，陌生又熟悉。我僵着脖子环顾四周，却杳无他人踪影。我尽力稳住心神，盯回秦恕，结合他那眼底传来的十万火急的情绪，我心底思索了一番，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这是秦恕的声音！他一个凡人的声音怎么可以传的这么远？而且我刚刚看他应该并没有动嘴啊，他说什么？叫我快跑？咋了这又？我目前这身子骨跑起来，还不得散架？
然后我很自然地联想了一下，一堆骨头散了顶着一张皮囊在狂奔的样子……噫好恐怖，这种画面不过审的。
也许真的是太虚弱了，我感觉我真的完全不在状态，脑子杂七杂八一堆，只见秦恕神情严肃地看了我旁边的房间一眼，绞眉了片刻后用眼神狠狠示意我离开，继而转身急急离了窗台，秦恕身边的警官与医生似乎没有太在意他的存在。
他不是应该被审讯吗？不是应该被严加看管吗？我怎么感觉他像是一副随意不拘的架势啊？
立时，我左脚踝再度发痒，我竟下意识站了起来，忽然觉得身子居然恢复了大半体力，连带着疼痛都褪去好多。
“喂？喂喂喂？濯儿？濯姐？岳濯！祖宗！你听见回应一声啊！你真遇见阿飘（鬼的代称）了？”
我正不知秦恕是何用意，此刻感觉脚又痒，我不由跺了跺脚。罢了，我拎上包抓起手机，决定听秦恕的。说实话，不知何故，我也觉得在这傻坐着很是惴惴不安。
“我一会和你解释，老徐你上车了吗？”我一股脑拿上东西，转身开门。
“我已经在开老胡的车了，他在开法眼不能一心二用。等等你干嘛？听起来在走路？你要去哪哟姑奶奶！”
“你让老胡听电话。”
“免提着呢有啥就说……等等，你这瞬间不弱的语气，怎么感觉恢复了？”徐亦道。
老胡的声音随即传来：“我在我在。”
“是的我感觉暂时体力恢复了，老胡，你法眼开好了吗？”我关上林医生办公室的门，慌忙走了出去，好在下班后换了一双平底鞋，我越来越预感到像要发生什么，心跳得厉害，走的越来越快。
忽然耳畔再度插入秦恕的声音：“别往厕所方向的楼梯。”
我看了眼厕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能往厕所？”
老胡大小眼疑惑：“开好了，你想我帮你看厕所？不是秦恕吗？厕所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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