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到后面抚上那树。想这树生长在此有些年头了,从她小时它便在这儿,而人生起起落落,不过百年,不知这树在此看尽浮华,又是否能够超脱呢?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谁料异象顿生——但见那树上的枯叶正簌簌掉落,而在季妮的手和树接触的地方自有一股阴冷气息盘桓不去,而整棵树却须臾时间便枯死了。
季妮见之大惊,乃跌坐在地,懵然发抖,久久无法回神。时一少女路径此地,见季妮跌倒在地上,便过来将季妮搀扶而起,问道:“你怎么了?”
季妮不语,少女又看那大树,奇道:“这树……怎么突然枯萎了?”
又二三人路过,见此树都以为奇之,纷纷围看。又来一算命的,见此树,当场卜卦,然后见卦相称此为大凶之兆,恐有一天煞魔头在此诞生,不日应有大祸降临。
众人皆惊慌。
季妮忙便走了,回到李宅,叫出金蝉子,道:“适才那树突然便枯萎了,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弄的鬼?”
那金蝉子模样小巧,口吐人言,道:“非也,我寄居在主人的丹田之内,休养生息,哪敢擅动?适才那是主人您自己动了我的蛊毒,将那树给毒死了。”
季妮道:“动了你的蛊毒?你休要胡言!我怎么就动了你的蛊毒?”
那金蝉子道:“主人您的七经八脉与丹田相接,蛊毒早已渗透至奇经八脉当中,您想用还不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季妮忽而想起晨起经脉堵塞一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这蛊毒把我七经八脉都堵住了,才使我不能运气!”
那金蝉子摇头晃脑地道:“正是。”
季妮一时恨不得杀了它,那金蝉子有读心之能,一下便察觉到季妮的杀意,忙道:“主人不必慌张,不是不能运气,只要把蛊毒当气运行即可!”
季妮疑惑了,“把蛊毒……当作气?”
金蝉子道:“对,不必再去吐气纳息,主人若能将蛊毒化作内力,往后就是一个行走的毒人,谁沾谁死,而且我的毒还能锤炼肉体,是有大益处的!”
季妮半眯着眼,看着面前金色的小虫,道:“最好如你所言,否则的话……”
那金蝉子打了个呵欠,丝毫不为季妮的威胁所动,又道:“还有一事,主人需避忌着铁之一类的物器,因那铁器能够消融我的蛊毒,对主人来说是大不利之物……”说罢便又自季妮的耳中钻进了腹中。
季妮出得门来,看司徒正坐在院里,手拿着一把折扇不知在弄些什么,季妮问:“司徒兄,可曾早起用饭?”
司徒道:“我在门外叫你,久没有回应,还不曾用早饭。”
季妮道:“我先去煮点面条来给你充饥。”说罢进了厨房。
于是生火起灶,煮了一锅蛋花面,分两个碗盛了,端来堂里,与司徒分而食之。
司徒道:“今天我醒的早,没料你比我醒的更早。”
季妮便道:“早上起来觉得气闷,所以出去透了透气。”又道:“司徒,现在你体内蛊虫已除,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司徒以箸搅面,尝之,味道很是清淡,倒也合他的口味。他思索片刻,方道:“不如且在此修养些时日,我亦在旁置一房屋,与你为邻。你看如何?”
季妮道:“好则好,但我不能相陪了,我心中却还有一件憾事未了。”
司徒道:“是何事?”
季妮道:“我自六岁起父母双亡,家父将我委托给我的师傅李拐。可是三年前,师傅和我师妹都遭遇不幸,被贼人给杀了。我仅知道贼人是武林盟的玉牌弟子,其余一概不知,此仇不报,我意难平。”
司徒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宅邸是李宅,而你却姓季。”
季妮道:“师兄妹中只我一个外姓,皆因师傅可怜我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而已,为保我季家香火,所以不叫改姓。”
司徒道:“你现在内力全失,想报此仇,难于登天。说起来,这都怪我……”他面露愧色,眼下两团青黑不减,盖因原先长期在百花宫里炼制蛊毒所导致的。
季妮道:“不怪你,本就是我欠你的。此事虽难,若不竭力去做,日后黄土坟里,我就更难长眠了。”讲到此处,季妮心中实在难过,乃自问道:“我有何颜面去见我地下的师傅和师妹呢?”
司徒道:“你若要去,我可资助你些银两。但我若此时回冀州,恐怕会被我同门的人看见,若再叫花雁飞知道,我便难有安宁之日了。”
季妮心道原来魔宫的人不止司徒一个混迹在中原,当下先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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