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说:“我看你心眼不但小,还偏,都偏到屁股上了。现在满村里的人都知道咱们家杀了猪,还知道有鸡有鱼的,能不馋着来饱饱口福吗?还有,栗家在你们村是单门独户,亲戚又少,还不都涌到咱这边来了,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好吧,多买……多买些就是了。”王大筐说着,背上褡裢出了门,到镇上买菜肴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忙活开了,准备吃喝,安排场地,还要借置碗筷、桌凳,脚不沾地,晕头转向。
好在有了邻家大嫂以及几个热心女人的帮忙,才稍稍轻松了一些,更不至于丢了场。
果然被丈母娘说中了,时近正午,陆陆续续的人群就开始呼啦啦涌进了门,不到半个时辰,三个饭桌就坐得满满当当。
王大筐丈母娘是个精明女人,一看这架势,赶紧喊过女婿,要他临时加一张桌。
王大筐犯难了,挠着头说:“这菜肴倒是不成问题,无非在肉汤里多加几瓢水,但吃饭的家什就不好弄了。”
丈母娘想了想,干脆地说:“让那些小孩子都出来,凑到磨盘那边去,就在上边吃,等猪肉熟了,切一点,放到上头,拿几个馍,打发他们先吃饱了,街上玩去。”
王大筐苦着脸说:“都坐好了,咋好赶他们呢?”
丈母娘白了他一眼,就挨桌去跟那些掺合在大人堆里的小孩说了。
小孩们倒也听话,有肉有馍就行,赶紧腾出座位来,奔着磨盘上的肉和馍去了。
族长王魁山带着他家老女人进院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问好请安,打着招呼,礼让他们坐到了正座上。
看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王大筐就把酒菜端上了桌,刚想开酒,族长却按住了他的手,说:“大筐,不急……不急,还有重要的客人没到呢。”
王大筐怔住了,说:“也,您来了不就齐了吗?”
王魁山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说:“今天是王家大喜的日子,我自作主张了,请了贵客过来。”
“贵客?爷,哪……哪儿来的贵客呢?”王大筐问。
王魁山说:“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就是栗家的。”
“爷,你是说栗乾坤他……他也要过来喝喜酒?”
王魁山说:“不只是栗乾坤一个人,是他们一家三口。”
“爷,您是说连那个新生孩子也过来?”
王魁山点了点头。
“爷……爷,这可使不得呀!”王大筐赤白了脸,嚷道,“您老咋就忘了呢,我们这儿有个老规矩,喜家不吃喜家的,吃了不好,孩子难养活啊!”
族长笑了笑,说:“你放心,人家不吃你们家一口。”
“不吃来干嘛?”
“让他们来,自有让他们来的道理,至于啥道理,你先别着急,等开席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对了,爷……爷,他们来了,又不吃不喝,就那么干坐着吗?”王大筐感觉大惑不解。
王魁山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自己带着干粮,吃喝都是自备的。”
“这……这怎么合适呢?”王大筐扭头往里屋走去。
丈母娘迎面走了出来,先躬身向王魁山施一礼,然后对着女婿说:“大筐呀,老族长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走过的桥,都比你走过的路长,一切都听从他吩咐,你放心,不管怎么做,老人家都是为了你们家好,为了孩子好养,有出息,你放心就是了,知道了不?”
王大筐眨巴了眨巴眼睛,生硬地叫了一声娘,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事先也知道些啥了?”
丈母娘一笑,说:“你就别琢磨那些了,赶紧张罗客人去吧。”
果然,不大一会儿,栗乾坤一家三口就出现在了院门口。
男人手中提着一大一小两个包,女人抱着孩子,气色看上去比头天好多了,两腮上竟还沾染了桃色的绯红。
看到他们拘泥地站在门口,王大筐便迎了上来。
男人把个小包递给了王大筐,说:“亲戚送来的鸡蛋,给孩子吃。”
王大筐接过来,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直接把他们引领到了酒桌前。
王魁山见了,起身招呼一声,让他们坐到自己身边来。
栗乾坤是从外地搬迁过来的,单门独户,哪儿受过这般礼遇,手足无措,直摇晃那个细脖子挑着的大脑袋。
王魁山知道他是受不了这番宠幸,爽快地说道:“今天你们才是贵客,理应坐到这个位子来,用不着客气的,请……请上座。”
满桌长者也都是啊是啊地附和着。
栗乾坤不好再推辞,便走了过去,紧挨着族长坐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忸怩,一脸白晃晃的汗沫子。
女人见自家男人坐定了,就小声说:“那俺进屋了,去看看孩子。”
男人点过头后,这才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踮着脚,慢悠悠走进了里屋。
等各就各位坐定,王大筐搬起了坛子,先把酒倒进了尖嘴的壶里,再转着圈地把满桌子的酒盅都倒满了,然后坐到了族长的对面,郑重地点了点头,说:“爷,咱们开始喝吧。”
于是,王魁山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先说了几句开场白,无非是家族有幸,再添人丁,可喜可贺之类的冠冕之语,然后才道出了王大筐心里七上八下最惦记着的几件事——
先说了请栗家来一起来贺喜的意义。
他说,栗家是从很远的南边搬来的,远来为客,借此机会,向他们一家表示欢迎。
再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家也正巧同一天添了子丁,这一定是上天所赐,也预示着他们从此在村里扎下了根,今天也就一起贺喜了。
接下来,他又为两个孩子冠予了名字——王大筐家的女孩叫王开花;
栗家的男孩叫栗龙飞。
随之,族长又释义道,栗家的闺女,取名开花,寓意吉祥;
而栗家的儿子取此名,那就意义非凡了,龙降宝地,将来定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话说到这儿,王大筐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栗乾坤,他已是热泪闪闪,盈满了眼窝。
本以为,族长的话已经说完,下一步该举杯痛饮,大快朵颐了。
熟料,王魁山却面露肃然,他举起了酒盅,望了望王大筐,再看看栗乾坤,然后又扫视着另外两桌的同族人,慢条斯理地说:“我王魁山,这一辈子信天、信地,却不怎么信神,但这一回,我却要信上一回了。”
在座的几十号人全都齐刷刷看上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屏声敛气听他讲下去。
王魁山接着说,昨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者站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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