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太守顾劭是顾雍[42]的长子。
顾劭任豫章太守时,因为积劳成疾,不幸病逝。这时,顾雍正在家中召集了部属一起下围棋,大伙儿的兴致都很高,心情也都很愉快。
当外面报告送信的人到了,可是里面却没有儿子的信,顾雍在表面上虽然神色非常正常,实际上心里却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心如刀割,但为了不影响客人的情绪,不破坏原本愉快的气氛,他强忍住巨大的悲痛,只在暗中悄悄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不一会儿竟掐出血来,流出的鲜血沾染了垫褥。
在强忍悲痛的时候,顾雍想到了两位春秋时期的古人,一位是季札[43],另一位则是子夏。这两位古人都有和他一样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幸遭遇,但两人面对如此巨大变故的反应完全不同。
当年,本是南方吴人的季札,千里迢迢地跑到齐国去,等到返家的时候,长子已经去世。季札遂亲手为儿子挖了一个坑,为儿子换上一套平时很喜欢的衣服,把儿子放进坑里,再掩上黄土,接下来,季札在儿子的坟前大哭三声就止住了。
儿子死了,难道季札不悲伤吗?当然不是的,只不过是季札看待生命的态度比较豁达,认为生命回归大地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儿,因此不必表现得过度悲伤。
子夏在不幸丧子之后,则是极度悲痛,且不断哭泣,甚至把眼睛都哭瞎了,为此曾子还责备子夏,认为子夏做得不对……
顾雍就是因为联想起这两位古人,才用极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驱散了悲哀的情绪,表现出泰然自若的神色。只有在后来当宾客都一一离去之后,才非常伤感地感叹道:“唉,我虽然没有延陵季子那样高尚,但也不至于承受‘丧明’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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