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月28日那天(农历正月初一),正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的春节笫一天,又奉命向河口县马蝗堡开进,来到了中越边境红河岸边前线。
部队在离红河不远的一个洼地里扎了营,营指挥所就设在河口县垌坪八队农场橡胶林中,赤身光杆的橡胶林后面是一片大竹林。
在很隐蔽的竹林里,营部炊事员为我们煮了半锣锅腊肉香肠,不象平时定量分配着吃,大家以菠萝罐筒水代酒,纯属是各尽所需的饱餐了一顿。
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总算过了一个春节。
到了这里宿营,给我的笫一印象是竹子有碗口那么大,十几米高,砍一根竹子需要两个人抬。
连队以班为单位搭简昜帐蓬,丁丁丁的砍伐声,唰唰唰的拉锯声,夹杂哔哗的回传声,一次又一次闯入我的心窗,化成了一个个可怕的恶梦,不断折磨着。
一阵子,我梦见被吊在大树上,许多许多支驽箭,飞蝗般射来。
一阵子,梦见被一群群山鸡鸣叫惊醒。
不远处,丁丁丁的斧声,唰唰的锯声,哗哗的回音仍旧不断传来。
那是营指挥连、火箭炮十连的战士在备料,准备就地取材搭简昜帐蓬。
营指连住在山坡下,有线排、无线排、侦察排一字儿排开。
累了一天的战友,四仰八叉地躺在刚搭好的帐蓬里,呼噜噜一直躺到天亮。
河口县,位于云南省与越南老街省相邻,以红河为分界线,属亚热地区。冬季的气温也在18度至23度之间,部队轻装后,规定只准穿一套棉布军装,没有负重的感觉。
睡觉时,只松松腰带,不脱衣,将就一身躺下很方便,遇有情况,来个鲤鱼翻身利索。
碗口大的竹子哗哗的倒在地上,选用四根大竹筒作三角形前后交叉支架,在支架上再横放一根大竹扞,盖上草緑色塑料布防雨,然后在帐蓬內铺上小竹快当床。
和衣躺下,又能防潮,而且还很荫蔽。
在中越边境线上,这里没有欢乐的汽笛,没有学生的歌声,也没有农民的笑脸,独有的是部队在静俏俏的参战准备。
我头戴钢盔,右腰挂一支五四式手枪配有60发子弹,左腰挂公文包和水壶,防毒面具,扎起腰带把这些东西固定在身上不晃动。
接着腿上打绑腿,脚穿钢扳鞋,背囊袋里装有尼龙行军床,小圆铲。
战前发的两金沙江香烟,装足了压缩干粮,菠萝水,负重30斤以上,干部的确良军装已统一改为穿布军装,露宿在一片橡胶林中。
经过严密伪裝的火箭炮巳进入临战状态。
炮兵营指所已悄悄在橡胶林山上架起了观察境,山角下的炮兵早已装填好火箭炮弹。
当天夜间,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副教导员,车管助理员,炮枝师,管理员,军医,我和通信员,卫生员共12人都到了指定的位置荫蔽起来,通霄未眠。
教导员右眼珠子大,眼皮小,副营长左眼珠子大,眼皮也小。
他们俩人象天生的一样,睡觉时总有一只眼晴在睁着睡觉,看起来怪吓人。
在半夜三更的橡胶里,营部十几人都睡在临时搭的帐蓬里。
俩人侧身大睡,又面面相视,各睁一眼,闭一只眼。
不了解的人以为他们在商量什么军机大事,实际上早已进人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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