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冯跃刚洗漱完要躺下休息,就听见卓嘎来敲门。
“冯大哥,明天一大早我要跟阿爸去山上撒龙达,你要是有兴趣也过来一起看吧。”
“好,谢谢你。”
撒龙达是藏族人民祈福的传统,每当婚庆或是重要节日,人们就会去山上撒龙达,龙达正中有一匹骏马,乞求愿望如同骏马乘风,一往无前,事情顺利实现,风调雨顺。
冯跃自从小彤离开之后,最怕的就是自己在夜晚独处,每每此时,都会辗转反侧,看着外边月光如水,难以入睡。
手机屏幕上定格在贺彤的微博主页,还是长海的一张风景照,冯跃把她和自己的照片合在一起,相同的景色,相同的角度,只是照片中的人却不能站在一起。
他去了小彤去过的地方,找到一样的花朵,一样的海子,却在茫茫人海中永失所爱,只能对着照片低诉相思。
手腕上缠着丝帕,冯跃总会不自觉的去抚摸,贪恋的嗅着小彤留下的味道,但是时间越久,味道越淡,他再仔细的保护,不让丝帕受到脏污,也留不住仅剩的一丝余味。
就像他拼命努力追寻,也赶不上贺彤的脚步。
一大早,天际蒙蒙放亮,卓嘎一家就动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忙碌。
冯跃跟着卓嘎上山,这片山只有当地人才常来,游客基本进不到这里,虽然没有景区内那样吸引人的山水,但最原生态的植被仍旧带来清新的氛围。
卓嘎和阿爸将手中的龙达放飞,嘴里默默念着祈福的话语,彩色的旗帜在空中飞扬,此时就是沟通人们与天神的媒介,将希望和祝福带给天上的神,让雄鹰将美好的祈愿带到深空。
冯跃站在山石上远眺,远处裸露的岩石上有一两只羊跳跃,那么陡峭的山壁它们却如履平地。
“那是高山岩羊。”
冯跃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拄着登山杖站在后边,眼睛盯着羊群,神色悠远。
“山壁上只要能落下一滴水珠的地上,就能站住一只岩羊。”
冯跃有些疑惑,这山并不高,山路也不难走,这人还带着一根登山杖,很是奇怪。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岩羊深灰色的皮毛远远望去与裸露的岩石相似,它们奔腾跳跃,小小一块凸起就能使它们跃上更高处,人们眼中的畏途巉岩,在岩羊眼中临险如夷。
它们仿佛是高山的精灵,再艰难的地方都像自己的家园,来去随心,在大山之中自有的活着,或与山脚饮涧,或纵横悬崖嬉戏,或立于山巅观浩瀚日出,自由自在。
“冯大哥,咱们回去了!”
卓嘎走过来,看到他身边的人惊喜地说:“宫先生,你也在这啊!从山上下来了?”
“嗯。”
冯跃看着他恋恋不舍地盯着岩羊,转身的一瞬间好像有些惆怅的叹气,跨过一块石头的时候,他眼尖的捕捉到,这位先生的左腿脚踝是一根机械管,当即明白,看来他是在羡慕那些岩羊能自由的奔跑。
“我叫宫智伟,以前曾经是登山运动员,三年前登珠穆朗玛的时候,把一条腿留在上面了。”
说起往事,冯跃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对从前生活的怀念,他那时应该也是征服群山无数,把大江大河踩在脚下,站在山顶见过云海翻涌,见过朗朗星空的人吧,可惜伤病让他只能依靠一根登山杖才能走上一座并不陡峭难行的山地。
这样的巨变,才会让他对岩羊念念不忘,眼中不仅有羡慕,更多的是对往昔的怀念,和身逢病痛的哀叹。
“你好,冯跃。”
冯跃并不会冒然出口,他能明白这样的人物需要的,是宛若平常人待之的相处,而不是早已经听过八百遍,且于事无补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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