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送礼的清单摆在萧锴面签前。
简单的扫了一眼，萧锴有些鄙夷的看着老李，你这情报做的挺好的。
上面写的很详细，也很强清楚，路东衍送礼的对象基本都是和门阀有关的御史言官。
甚至有言官明目张胆的和路东衍推杯换盏，大家的目的性都很强。
一个敢送，一个敢收。
就算是之前不认识，一牛车的豪礼往你家门口一摆，也会有相见恨晚的的冲动。
老李拿出来的是大唐飞骑调查的内部材料，按照每名御史言官的品级，送多少相对应的豪礼。
和不和亲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万一吐蕃和大唐真的开战，保不准还真有收礼的人，传递什么消息。
按照路东衍的设想，大唐勋贵都是见钱眼开，广撒网多捕鱼，总有几个为五斗米折腰的家伙。
“陛下，不是臣说，这路东衍凭什么不给我送礼？”萧锴眉头紧皱，“吐蕃本身就穷，穷的连制式铠甲都没有，居然拿出来这么多钱贿赂大唐官员？”
老李黑着脸没说话，而是拿出一份洮州刺史孔秀发来的奏报。
洮州城外五十里，吐蕃驻扎了五万大军。如果单纯的驻扎也就忍了，可对方时不时的派出小股骑兵来洮州城周边的村镇打秋风。
洮州刺史孔秀，因为得不到皇城的军令，一直忍气吞声，中途也打了好几次小的遭遇战，大家五五开，都没得到啥便宜。
“这是欺辱我大唐吗？”萧锴暗骂吐蕃不要脸，“使节路东衍现在尚在长安城，来大唐和亲就是这么和亲的？这是明目张胆的抢亲，完全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啊。”
老李的脸色铁青，“朕把这么机密的东西给你看，不是让你寒蝉朕的。”
“陛下，臣还是那句话，臣怎么说也是国公之后，新一代的骄楚，不给臣送礼不光是瞧不起臣，更瞧不起陛下给臣的鸿胪寺官职。”萧锴越说越离谱，最后见老李咬牙切齿的，也就言归正传了，“不下，臣想问，大唐为什么穷？”
“这……”老李脸一红，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几乎同时假意咳嗽一声。
崔君肃瞥了萧锴一眼，明知道这混蛋在给老李添堵，“大唐钱粮，多在门阀手里。”
“你也是门阀，你也是清河崔家的。还有长孙伯伯，关陇门阀多数与你有关吧？”
长孙无忌和崔君肃两个人的嘴角同时一抽，这混蛋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送礼贿赂，是一件很高尚有情操的事情，大唐向来讲究个礼尚往来，陛下，不管孔秀孔大人的奏报是否属实，陛下都发达了。”萧锴的眼睛一亮，啧啧啧的看着礼单上的名字。
“此话怎讲？”
“陛下，上面和路东衍私通的都是门阀氏族的门人，根本不用管谁家的，五姓七望在牛逼，在陛下面前也得乖乖的，直接秘密抓捕。随便一个言官，往上翻三个三五年，跟定能翻出点旧账什么的，顺带着，在把他们和洮州的战事联系在一起，妥妥的通敌叛国的帽子。”
萧锴意犹未尽，一旁的长孙无忌和崔君肃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你当着门阀大佬和门阀子弟的面前，要制造冤案，你良心不会疼吗？
“杂碎！”老李一声怒吼，身体气得直发抖，“你这是要毁了朕一世英名吗？”
“陛下，臣还真没冤枉他们，现在就敢明目张胆的受贿，将来呢？何不借助这个把柄……通敌卖国啊？陛下，这可是通敌叛国！这罪名足够抄家诛九族了，当着路东衍的面儿，嗷嗷嗷的抄家，顺带着找个皇子，去关陇那边溜达溜达，对了尤其是清河崔家，更要严厉打压。”
崔君肃双目喷火，老夫就是清河崔家的，老夫就清河崔家的。
“诛九族，九族之内您随便翻旧账，五姓七望和他们铁定了有血缘关系，到时候门阀氏族都是陛下手里的菜，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尤其是吐蕃的商队，别人家的大刀都抵在咱们脑门子上来，他不要脸咱们为何要脸？全国境内控制住吐蕃的商队，人关进死牢，钱财没收充公，从此不与吐蕃捅伤，至于五万兵马……干他呀的就完了。”
老李和几位重臣相互对望一眼，他吗的要论心黑手狠，萧锴这混蛋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萧锴，你说的行不通，但敲山震虎倒是完全可以。”长孙无忌顿了顿，“既然是敲山震虎，总的派出一个镇得住场面，又不惧怕门阀之人。有懂的审时度势，不至于把人一下子全砍了。”
“大唐不惧怕门阀、、又德高望重之人有啊。”萧锴对着老李深施一礼，“陛下，臣举荐二人，绝对能促成此事。捎带着，就算是整顿吏治了。”
崔君肃的的眼睛闪过一单失落，他猜到萧锴要举荐谁了。
“何人？”
“卢国公程知节、大学士孔颖达联合办案。”
萧锴说完，老李腾地一下站起身，双目充斥着怒火，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萧锴碎尸万段。
孔颖达是孔圣门人，出面做这件事，门阀不敢哔哔，门阀氏族再牛逼，也没孔圣门人牛逼。
但老流氓程咬金主审贿赂的案件是什么鬼？天知道，老程只要见到清河崔家，都恨不得先剁脑袋后讲理，没理也要讲出理。
“陛下，臣倒是觉得萧锴这提议可行。”房玄龄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同意，随后是崔君肃。
“崔爱卿，你就不怕老混蛋找到一个由头，仗着自己的皇命，马踏清河崔家？”老李的脑海里已经恶补了那个画面了。
“陛下，臣出自清河崔家不假，但臣不是门阀之人。”崔君肃一拱手，“臣是大唐子民，是陛下的臣子。”
思路清晰了，那么新的问题也来了，如果有大动作，老李势必要面对御史言官们的吐沫星子，得找个背锅的，让老程和孔颖达顺利进行下去。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萧锴。
老李家和门阀是个死结，李渊造反的时候就是关陇门阀支持的，所有门阀们都看不上老李，时不时的还敲打老李：你别装逼，我们说你是皇帝你才是，我们说不是，那就改朝换代。
隋朝之所以灭国，其实和门阀有直接关系。
老李要敲断门阀这根钉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机会了，怎么可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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