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进行得非常成功，有宋教授的加持，论坛当天在网上直播的点击率超过了百万。
当天晚上主办方安排了晚宴，特地邀请宋修其和主创人员参加。漫漫坐在席末，吴凯作为赞助方，也应邀入席，他特地坐到了漫漫身旁。漫漫一句话也没有，也没敢抬头看人，默默着看着眼前的碗碟。吴凯无奈地看了看漫漫，欲言又止，他看见宋修其和主办方谈笑风生，他的笑容确实让人如沐春风，也难怪漫漫对他如痴如醉。宋修其似乎像不认识漫漫，觥筹交错中没有看过漫漫一眼，吴凯暗自思忖，这不是好兆头啊。
宋修其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下屏幕，皱了下眉，跟客人打了招呼，走出了门。“修其，那个‘青云计划’项目已经被富明集团下属公司签下了。”电话赵令孜语音很急促，“就在十分钟前，富明集团发出公告，入股‘青云计划’项目。今天论坛的总赞助商就是他们下属公司，你知道他们富明的老板是谁吗？”
听到这个消息，宋修其脸有些煞白，“是谁？”
“就是上次在校园，开蓝色跑车来接你的女学生的，名叫吴凯。”赵令孜说，“那家公司雇了多个自媒体，在网上发布了你这次在论坛上的直播，还发布通稿，说是你将就‘青云计划’项目和他们达成合作。”
宋修其打开手机翻了多个网站，果然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他与富明集团的合作新闻或者就是“青云计划”转让消息。“那老师怎么说，他会同意出让‘青云计划’？”
“就是他同意的，其实孙伯伯早就有出让之意了。我听说，这次这个论坛就是个幌子，就是逼你就范的，现在反倒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了。”
没等赵令孜说完，宋修其就掐断了电话，一夜间他身边最信任的人仿佛都背叛了他。他最敬爱的老师，竟然这么轻易把“青云计划”转让他人，这意味着他最担心的事可能发生；还有路漫漫，当初系统跳出她的信息真的是随机的吗，还是对他的一次警告，预示这个女孩终有一天会伙同他人给他挖坑，他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这时，漫漫趁着空隙，出去寻宋修其想做一番解释。她看见宋修其正神色凝重地看着手机，默默走过去，正想开口讲话。一只修长的手臂撑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漫漫想逃，她一只手臂被抓住了。
“你叫路漫漫是吧。”漫漫一抬头，看见那狭长的桃花眼正低头看着她，这眼珠内搅和着灯光，泛出迷离的色彩。
“教授，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漫漫低头，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语塞了，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是讲她第一次误闯了那个报告厅，是讲她问实习生借图书证假冒进图书馆接近他，还是自己原本是下定决心想考研做他真正的学生，千头万绪，她不知道自己该先讲什么，怎么解释。
“我本以为你将来会成为我最得意的学生，没想到你却一再利用我，哼。”他凑近漫漫耳边，低声说着，语气里似有着嘲讽，又有着怨愤，漫漫脸上都能感受到微热的气息，但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听，就想逃走。“枉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早就搭上富明集团，你和他们老板吴凯为了‘青云计划’可真是有一套。”教授竟然捞起漫漫的下巴，垂目盯着她，那桃花眼里似有勾人心魄的波儿，却夹杂着冰冷的寒光。漫漫无法对视那眼神，别过头，用手拨开教授的手臂。“教授，您有点醉了，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不是的。”她看着那只抓她手臂的手掌慢慢收紧，让她觉得有些疼，指节处因为用力有些泛白，漫漫的泪珠已经夺眶而出，她拼命摇头否认，“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什么计划，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哦，你还想装下去。”教授乜斜着，轻蔑得翘起嘴角，“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骗您。老师，我错了。”漫漫低头闭紧双眼，抿紧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哀求着，“教授，你不要不理我。”
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她，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还在原地哭着有些颤抖的漫漫，回头冷冷地说，“从此以后，我就不认识你，我不会再有你这样的学生了。”
听到这话，漫漫的眼泪如决堤一般，她蹲下身，无助地抱着自己，这么辛苦都熬过来了，仅仅半天，她所有努力都化有泡影。幻影中那只小狐狸，被仙尊赶下凡间，身体如坠云间，无穷无尽，那片白袍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看着宋修其决绝的背影，直觉得此生此世，不再相见，这断情绝义的一句，就如一把利刃戳进心窝。
吴凯寻到漫漫时，看见她已经哭得快瘫在地上。吴凯把她扶起来，陪她出门去透透气。他想安慰几句，但觉得漫漫冒充学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教授何必发这么大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漫漫看见他，却用力一把推开了，“离我远点。”
“我……”吴凯只当是漫漫哀怨发泄。
“是不是你跟张乔乔合谋，把宋教授诓来论坛的？”漫漫指着他鼻子质问。
“呵，我之前说过了，总赞助是底下公司早就谈妥了，跟她没关系，信不信由你。这种赞助的小事情，我一般不去亲力亲为的。更不可能还劳师动众去邀请嘉宾。”吴凯又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有这么吃得空吗？”
“如果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教授会提起你的名字，还有那个什么‘青云计划’？”漫漫觉得似乎有一连串她不知道的事情，压着她喘不过气，“你说，那个计划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凯之前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青云计划”，他也是才知道，集团收购了这个项目。照例不是大项目，他一般不大会过问，但突然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隐隐中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居然有人敢背着我搞鬼。”吴凯冷笑着暗自回想了一遍，“我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他现在暂时没法给漫漫一个解释，“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解释，但我能肯定的是，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可能被人利用了，这个论坛本身就有问题。”吴凯拿出纸巾给漫漫，扶住她肩膀说，“我会给你一个最真实的解释，但在我调查清楚之前，请你保重自己，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也不想你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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