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见蒋耀华示意他声音小点，他立马噤声，转眸看向晴空，眉开眼笑的样子像是中了大奖。
蒋耀华上前将床头灯光线调暗，避免光线照到斯冷的眼睛上。
“我们出去吧！”蒋耀华踹了江子飞一脚。
江子飞不高兴了，重遇晴空，他明显不想这么快退场，小声嘀咕道：“我们都走了不好吧，万一晴空照顾不了斯冷怎么办？”
嘴巴上关心着，却是私心满满。晴空又怎么会照顾不了斯冷呢，她明明就是他的药，而且药到病除。
懒得跟他多说，拉着他就往外走，担心惊醒斯冷，江子飞也不敢出声，只得憋屈的跟了出去，离开前还哀怨地看了晴空一眼。
晴空走近，借着光亮，看着斯冷的脸庞，有些憔悴，脸色发白，穿着睡衣，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手臂上有些擦伤的痕迹，应该是上次打架留下来的，不像蒋耀华说的那样严重，但拖下去的确不好。他的手背上，针孔淤青痕迹很明显。她坐了下来，无力的靠着椅背，沉默的看着他。
似是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斯冷醒了过来，睁开双眸，眼神暗沉，缓缓将视线落到晴空的身上。她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几点了？”
“快七点了。”
斯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然后淡淡移开，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声音沙哑，还有些冰冷。
“我来看看你。”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亦是沙哑沉闷的很，“也有些事想问问你。”
“人现在也看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斯冷睁眸看她，又似乎没有在看她。
“现在？”
“现在。”他的声音淡的不能再淡了，似乎那次离开之后，他瞬间看透了、看淡了很多事情。
沉默几秒，她问道：“当年我走了之后，你出了意外？”
“蒋耀华告诉你的？”不难猜，应该是蒋耀华为了让她来看他一眼下了猛料。
“今天下午。”她平静的问他：“如果他不告诉我，您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斯冷锐利的眼神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下，然后说道：“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呢？告诉你你就愿意可怜我，回到我身边吗？”
她看着他：“我…我只是担心你。”
“对啊，你只是关心。放心吧，我不会自作多情地多想地，和几天前那么愚蠢…”
她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就知道。”
“我以前以为自己能看透你，我以为我知道，不过事实证明我很可笑。”斯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还在介意当天她抛下他的事吗？
“沈东君救过我，我不可能不管他，而且当天我还以为…你会在医院等我的…”
斯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味不明。
晴空短促地笑了一下：“蒋耀华跟我说了很多，大意是希望我们放下过去，让我不要再怨恨你。”
“你不需要听他的。”斯冷并没有很意外，说着，似是倦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当然，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他怨我只看到了自己的伤痛，无视你的，他又何尝不是只看到了你的，无视了我的呢？”晴空自嘲的笑：“我当时有多么绝望，我是多么地依赖你，我觉得天都塌了。当知道孩子没有了，我有多痛又有谁知道，我明明才刚下定决心要一个人好好带大他，他就那么从我身体里离开，我甚至没有一点准备。”
晴空悲凉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再有孩子了。医生说我的子宫被刺伤了，很脆弱，就算可以怀孕，也不一定能生下来。”
闻言，斯冷浑身一颤，如遭雷劈，良久，开口：“我不知道。”
晴空看着斯冷，轻声呢喃道：“当得知怀孕的那一刻，我很害怕，却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他，我幻想过他的样子，或许像你多一点，或许像我多一眼，可是，为什么呢，他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
斯冷说：“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晴空眼神恍惚，淡淡的问他：“还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斯冷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伤痛：“对不起。”
晴空置若罔闻，沉静的说道：“你说过，你会看着我，你会保护我，你会尽你最大的力量保护我，可是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其实这些我都放下了，在你选择车祸自杀的那一刻我就放下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痛，却忽略了你其实比我还痛，所以，我放下了，只能说那个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我想开始新生活，我希望你也能开始新生活。”
斯冷话语无温：“所以你就那么走了，对吗？既然放下了，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在一起。你知道我希望重新在一起，你害怕了，所以你逃了，你可以逃，我可以去找你，可是你却有了一个沈东君。”
斯冷疲惫的捏着眉心：“晴宝，我不怕你跑，我可以去追你，可是我却怕我追到你的时候，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而事实就摆在我面前，我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说到这里，唇角扬起一抹冷嘲，“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你不会明白的，当年，在我最孤独绝望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是他给了我温暖，五年，他照顾了我五年，我不是没有心得人，我会拼尽所有去报答他，就算为他死，我也愿意。”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她总是相信斯冷的。
斯冷似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很轻很轻：“我明白了。”
她不明斯冷何究竟明白了什么。只是他不再说话，目光中没了昔日的光亮，唇角抿得紧紧的。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气氛沉寂而压抑，她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冷，还可以再冷一些，只有身体冷了，心才会变的麻木，一旦麻木，就不会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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