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琉水将病历单还给他，表情沉思，两个月时间对她来说，其实有点久。
她现在只想早日摆脱那人，多和他有一秒的牵扯，都觉得恶心。
可她欺骗焦鹤在先，他得知真相后没有怪她，反而还答应会把碎片给她。
并且他如今患有难症，自己就算再心如邪魔，但是……
不，不是。
换做前世，她只会觉得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死亡预期，那么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杀尽天下人，都必须得到。
君琉水眼睫轻抬，轻声问道：“焦鹤，你还有救吗？”
如果真的没有救，倒不如她现在就杀了他。
早日拿到碎片，便能早日获得自由。
焦鹤静默一会，吐出两个字，“很难。”
“……哦。”
君琉水看着面前的少年，眸色幽深，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向前迈进一步。
杀或者不杀，只在一念之间。
少年对她没有防备，是非常好下手的机会。
只要杀了他，就能获得自由。
只要，杀了他……
但君琉水只是停在原地，眼中一片翻滚挣扎，想起少年说那番话的神色，平静中透着对人世间的眷恋。
世间很美，他舍不得离开。
舍不得他爱的人。
片刻后，君琉水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何人。
碎片需要宿主自愿才能交给她，要是现在杀了他，他必然不会心甘情愿。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不能下手的理由，却从未想过，宿主身死，那碎片会不会根本不用再听宿主心意。
焦鹤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沉默。
直到门外传来君铭泽的脚步声，他未进门，在门口大声喊道。
“焦鹤，你快出来！”
他回过神，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立刻跑了出去。
君琉水独自待了会，随后也抬腿跟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君铭泽温声道。
“焦鹤，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健健康康，天天开心。”
紧接着，一道慈祥疼惜的声音也祝福道：“小鹤，十八岁生日快乐。”
“爷爷……您怎么来了。”这是焦鹤难掩震惊，还有深藏其中惊喜与激动的语气。
“我当然是来陪你过生日的，今天是你过十八岁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肯定得陪你，我待会给你煮长寿面，你可不许像去年那样不肯吃啊。”
“好……”
焦鹤哽咽应道，眼角泛红，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在老人家面前掉眼泪，连忙抱住了焦爷爷，头靠在他肩膀，目视远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泪水悄无声息滑过脸颊。
焦爷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絮絮叨叨道：“我不想去你爸那，我看见他就烦，我啊，只想陪着我的大孙子过日子。”
焦鹤没有出声，嗓子沙哑的难受，忍着疼痛的情绪点点头。
世上最痛苦之事其一，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少年年幼，老身依旧。
少年魂消，老身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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