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远，锦绣不高兴地将手中的眉笔轻轻往桌上一丢，轻轻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管我直不直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因为之前给阿曼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一番，又知道她如今正是最好的时候，是得罪不起的，因此也不敢太过分，声音明显压低了。
身旁的雪荷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地冲她笑了笑，“总算学聪明了呢。”
杏璇也在一旁站着，看到这一幕悠悠叹了口气，“再不学聪明，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先给人压住了。能在这地方生活这么多年的，早就修炼成老妖精了，我看咱们还是低调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是不错的。”
“什么船不船的，怎么一竿子支到了这面上去，咱们做的是舞女，又不是出海打渔的！”锦绣一脸的不耐烦，她是这一批舞女中模样最拔尖儿的，之前五爷也是最看好的，少不得要多照顾她一下。因此更是助长了她的气势，让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因此更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了。杏璇与雪荷和她是同乡，原本都不怎么亲近，但聚在了一起，又背井离乡在上海滩这种复杂多变的地方打拼，三个姑娘马上就团结起来组成了同盟，锦绣的模样最好，脾气又暴，算是三人之中的大姐大。杏璇心眼多，称得上智谋军师。而年纪最小的雪荷气质温婉，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说话做事又十分得人心，年纪虽小，却是三人之中人脉最好的。连平日最看不惯锦绣的人，对雪荷的态度也算还好。
新一批的舞女年纪都不大，原本仗着自己是新人，是五爷钦点了的人，以为到了在水一方能占到什么便宜，就算占不到上风，总也要涨涨新人的气势，好好灭一灭老人的威风。在这一点上，就算她们平日再怎么不和，倒也还算是上下一心，没什么异议。
没想到锦绣刚一出手就给阿曼压了下来，新人的威风云云也不用再说，十多个舞女硬是老实的夹起了尾巴，三五成群地挤在小小的化妆台打扮。与锦绣平时关系交恶的，难免心生怨念，把责任都怪在了锦绣的头上，认为她出手不当，话也说不得不好，因此才会给阿曼抓住了话柄，狠狠羞辱一番。
如今听了锦绣的话，一个叫纹霜的姑娘就笑眯眯地说道，“杏璇可不是这个意思，八成是说锦绣你模样好，当舞女可惜了，应该去秦淮河的花船上过生活。那可远要比现在金贵多了，衣服一脱，成捆的洋票子还不雪片一样的往你怀里扔？何必在这低眉顺眼的受人气呢？”
锦绣顿时火了，柳眉蹙在一起，狠狠拍了下桌子，“纹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纹霜故作无辜地冲她一笑，“大家都是姐妹，又是同一批进来的舞女，感情自然是和别人不同的。我担心你误了最好的年华，再耽误了大好的前程，到老了可是要后悔的，因此替你着急呢。”
她一边说，一边和身边围坐着的几个姑娘低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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