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山东,山麓下,有一道弯弯的小溪;小溪旁边,有一间茅屋。
夯打结实的泥墙,裂出一道道斜曲的墙缝;屋顶是刚刚修葺一新的茅草;薄薄的木板门,敞开着。茅屋外面是一个大院,木栅栏围着;院子里面种植着各色的鲜花,秋菊正绽放,轻风吹过,香气袭人。
近家心更怯。
常末远远看着自家的院门,停住了脚步,没有敢再继续前行。
不,我不能让阿妹见到我这样的惨相,否则,阿妹会更加伤心的。我要洗洗,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洗净。我死之前,要给妹妹一个好印象,留一个好印象。
想着,他就转身,向小溪下游的那小潭走去。那个被溪水冲出来的小潭,是他小时候最爱的地方,以前他与常娥一起玩耍的地方;小潭中有鱼,有美丽的水草,有青苔,有石藓,这些都是他和自己妹妹的最爱。那时候,他的父母都在,父亲打猎,母亲在大院种花;他们一家过着幸福的生活。
现在,临死之前,就让自己再来回忆回忆过去的快乐时光,忘掉这六年来的辛酸。死,并不可怕,我应当能够再次见到阿爹阿母了。我会很快乐,快乐。——解脱。
笑,血脸出现一丝微笑;恐怖和阴森,出现在这美丽的自然风景中。
“哗”;轻身一跳,常末整个身子没入了水潭中。
洗头,双手用力的搓洗;红发重新改成乌黑。
头皮一块;白嫩的皮,冒着一缕缕血丝,在清澈的潭水中游走。头皮抓在手,他没有在意,直接丢进了小潭;就让这小潭留下自己最后一点痕迹吧。
然后,上衣;然后,长裤;然后,草鞋;然后,脚趾。所有的血迹,所有他认为会令常娥害怕恐怖的痕迹,全部的洗了个干净;一潭溪水,血红;溪水向东流淌,潺湲。
站在水潭边,常末满身水迹,血水顺着裤管往地下滴;片刻,血水滴尽,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白色恐怖。
这样子,我就能见阿妹了。我可以解释说我是不小心掉进水里,头皮是被石头撞破了一块的。这样子,阿妹就会来给我换衣服,给我拿布巾擦头上的水珠,来照顾我。等我穿好衣服,就可以死了!阿妹也就不害怕了。
笑,微笑;一滴泪,滴在草鞋上。
顺着小溪,常末就走到了自己家的院门前。
现在,晌午,阿妹应该正在灶台做饭;我不能吃饭,我要将这顿饭省下来,给阿妹留着;我死了,阿妹就没有人照顾,没有吃的了,我要留给她吃。还有一锭银子,要给阿妹,让她能够多维持一段时间。
想着,常末打开了木栅栏,身子进入了自己家的院子。
“阿哥,你回来啦。饿坏了吧?你先去洗手,饭,我这就做好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小女孩声音从侧屋的灶台边传进常末的耳朵。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开栅栏门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常娥。
阿妹,还是这么的爱干净。常末没有说话,直接走进堂屋;他现在要找个地方,找个可以安静的死的地方。
在哪?还是坐在屋角吧,这样子,我死了也不太占地方。不行,不能在屋子里死,阿妹这么弱,怎么能搬得动我的身子呢?怎么办?我不能死在家里。
死在家里,阿妹会天天看到,会时时伤心的。我死在家中,阿妹会拖不动我的尸体的。我不能死,不能死!
突然,常末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常娥。
一件粗布长衣,罩住清秀窈窕的身体,衣角摆动,清雅散发在空气中;长长的秀发,亮在半空,随风飘浮;多一分淡雅,减一分轻柔。
叶眉含黛,飘逸在两只秋水般的大眼上;脸颊微微清红,抖动着两个细小的酒窝。秀鼻蕴润,小巧的嘴巴,一点红光。
“阿阿阿哥,你你你,你怎么啦?”常娥看着坐在墙角,满脸发白的常末,赶紧将盛满米饭的瓦碗轻轻的放到草屋正中漆黑陈旧的小桌上,走到常末身边,蹲下身,紧张的道。
摇头。常末没有说话。
阿妹,阿妹,你真的好漂亮。可惜,阿哥我要去了。不能再保护你了。我现在一定不要说话,我要保持安定。刚才在街道中,我已经讲了两句话;我只有十句话,现在去了三句,只剩下七句了,我一定要想好怎么说。我一定要镇定,镇定。
“阿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常娥盯着常末,再次的问道。
“没,没有事。”
“阿哥,你怎么脸色这么白?我好害怕。”
“没,没有事。”
“怎么全身都是水?阿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的,害的阿娥心里都直发凉。真是的。”常娥突然一笑,嘴角的两个酒窝绽放的更加清雅动人,然后她站起身,高兴的说道,“我这就给你拿布巾,给你拿衣服。阿哥,你等着;阿娥马上就来了。你的衣服我放在阿母的衣柜里呢。”
说了,我说了几句话了?我的话不多了。我说了两句,还有五句。我一定要到最后一句话,才告诉阿妹,我要死的事情。
忧伤的看着常娥瘦弱的背影,常末抬起头,望向了屋外院子中那正在绽放的秋菊,白色的花瓣,蕊心点点;更远处,是无尽的虚空,没有尽头的蓝色的太空。
不一会,常娥拿着布巾和常末的换洗衣服,出现。常娥先将换洗衣服放在黑旧的矮桌上,然后拿着白色的粗布巾走到墙角,蹲身,举起右手,给常末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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