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捣蛋鬼
趁老班头转身在黑板上写反比例函数方程式,我后排的“鸣人佐”眼疾手快掏出巴掌大的女式化妆镜,在天花板上妥妥反射出一抹白晃晃光斑。
“这些简化公式不理解的学(邪)生,就死劲(鸡)硬背,背会了考试套用,选(xie)择题不要浪费不必要的时(si)间。”老头一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常常逗笑我们,这是沉闷无聊的数学课唯一的活力。我曾万幸,万幸他没教语文,要不然拼音题得阵亡多少。老头惯性摸摸平滑锃亮的前脑勺,转过身来拿起月考卷,继续讲解。
头顶的光斑一寸寸位移,我们的视线一寸寸从大红勾小红叉的卷子上偏移。
“这第8个(guo)选择题,A是错的(di),B明显不对,C一看就不符合(huo)题意,所以选D。”
他一口气连贯到底,人老肺活量好,说完静静看我们一眼,继续讲第9道。他不期待我们回应,我们亦不想寻骂。
“这第9道明显是个(guo)送分题啊,同学们”。
“们”字的长音刚拉完,笑点较低的部分人,已窃窃偷笑。
“这都讲了多少遍啊,出门上课是(si)不都不带脑子,功不用功、是(si)偷奸耍滑,这(ze)能考上大学才怪?!当年我们......”
这次“们”字的长音还没拉完,我们已集体哄笑。
“鸣人佐”已成功将光斑飘移到老头秃掉大半的脑壳上。
像贴了张白符,定住这赶鸭子的老学究,好放我们大好年华一条生机路。
“笑什么,啊,笑什么?考这(ze)么几分,你们还有脸笑?!”
“鸣人佐”见老头脸绿,志得意满,立即合上数学书光斑登时消失,正襟危坐听训话,好像刚才挑逗我们的笑点他没干过。于他来说,宁愿听老班头训话,也不愿意听讲解。只是苦了我们灰秃秃挨训。
信手拈来的“讽经”和“训经”,一般不超五分钟,光阴金贵,老头看了看表,没骂够但继续讲卷子。下课铃响,他放下卷子呷口茶,板脸一句,“周(zou)龙,跟我到办公室(死)。”
“鸣人佐”周龙一脸懵逼,自以为演技精湛潜伏隐秘,老虎嘴拔须。但这简直侮辱老头三十年从教经验,他送走多少批多少个更顽劣不堪的学生,论手段,我们就是旱天的井子——水平太低。
NO.2小小心思
利用课间十分钟,我在订错本上重温老班头的“送分题”,一颗粉笔头正中脑门,我龇着牙抬头看始作俑者,“超超级赛亚人”已掌心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对不起对不起”,我剜他一眼,继续订正。
只听班长李毅明喊,“孟小东,你再扔粉笔,明天搬一箱来。”
一点都不酷的“超超级赛亚人”孟小东,肩擞腿抖吐舌头,“我就不,扔粉笔最多的是‘小白菜地里黄’,你怎么不让他买呀?”
“小白菜地里黄”是指地理老师黄利平,所有的我们好像被课业压迫逼出了内伤,苟延残喘的日子里,只能通过调戏每任老师、寻找他们的人格缺陷来为大好年华却苦逼日子鸣不平。
李毅明被将一军,不说话,再说话估计我两又要被起哄。
他确有护短嫌疑,刚粉笔头砸向我前排的女生平胸前,女生哇哇乱叫半天,他也没管。我看眼李毅明,低头抿唇眼底含笑。
“鸣人佐”不一会回来,笑靥如花好像刚才是去领赏,而不是听“讽经”。他嘚嘚瑟瑟走到我跟前,“副班,秃秃让你赶快把体检表交过去。一早就收了,母鸡下蛋呢窝桌里,不交过去。”
我懒得理他,取出一沓体检表往办公室走。
我步履蹒跚走得很慢很慢,果然,还没走到中途,上课铃就响了。马蜂一样的学生涌回教室,楼道立时四下无人。我前后瞅瞅,背对着墙,将最后一张体检表翻出来,怯怯偷笑,手指来回几下就将李毅明的寸照抠走。胶水并未干透,说掉了再让他贴张不会引起怀疑。
我将照片小心翼翼装兜里,快步走到办公室。一早收齐没送走,是成心想抠走照片,但教室里人多眼杂不好下手,被人看到丢死人。
“星月啊,语文课周(zou)老师请假了,我去让大家自习。你替老师把剩(sen)下的这(ze)几张卷子批了,这次摸底你考的不错,就照(zao)着你的改,错的那道大题我已经给你红笔订正了,你照(zao)着步骤(zou)改就行,你也不是第一次帮忙批卷子,我也不多说。老师一会有事要出(cu)去,你改完放桌上就行”。
我点头应允,放好体检表,坐下来端端正正开始当小老师。
老班头临出门,我转身看眼他,后脑勺不多的稀发黄拉拉软踏踏。我很喜欢他,一板一眼的老师,一心教学无私奉献,就像他倚重我,一板一眼的学生,循规蹈矩踏实肯干。
改完卷子正值下课,我将座椅推回桌里,椅子腿与水泥地尖锐的“哧溜声”让我心跳漏半拍。我忐上忑下将那沓体检表又抱在怀里,折回教室,蜂窝一样又飞出一群群正值叛逆的学生。等莽莽撞撞学生流四散各处,小卖部的、厕所的、串班的、楼道的......世界不再混乱时,我才迈进教室。一直思虑李毅明是否会发现,是否会多想,但我是走出很远才有的小动作,又是上课,肯定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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