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去理会丁香是何意思,不论为了什么理由,这一次,他的的确确伤到她了。且这种伤害是他有意为之的。
沐元青眸中泪痕渐散,目光慢慢变得冰冷。
这时,有一行宫女逶迤上前,朝她欠身道:“姑娘,二殿下交待了,请姑娘入住漪兰殿。请随奴婢走。”
沐元青点了点头,跟在这一行宫女身后。
她心中思绪翻转:二殿下……蜀国如今尚未恢复国号,确实不宜称帝,可是,等到他们驱逐了境内的燕人、恢复了国号后,究竟由谁来继承大统呢?
谢卿尘是名义上的太子,可却身患残疾——一个不会说话的帝王,何以服众?
而丁香呢?他的确拥有蜀国皇室的血脉,可是他的身世……以“禁忌之子”的身份继承大统,名不正而言不顺,在这乱世之中,定会落人口实,从而有了兴兵讨伐的理由。
可是,蜀国皇族却只剩下这两根独苗了。
罢了,这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还是先做好眼下吧。
战争,怕是很快便要再度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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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宫女几次来传膳,沐元青都没有出来,丁香派来的贴身侍女秋巧无奈之下,只得将饭菜端入她的卧房,又在旁边放了几碟精致的茶点。
临到出门前,秋巧依旧频频回首,苦着脸道:“姑娘,您就稍微吃一点吧,否则二殿下若是知道了,定要责罚奴婢的。”
沐元青点了点头,从床上起身,缓缓在桌前坐下。
却实在没有胃口,只就着茶水吃了几样糕点,便又回床上歇着去了。
彻夜无眠。此夜是丁香与谢卿尘的家宴,昭德殿内的丝竹乐声久久不歇,再加上心绪烦乱,她实在无法入眠。
她披衣而起,在灯烛下缓缓从怀中摸出两样物事。
蝶恋花的玉簪。还有……七年前,那个少年送给自己的那半枚玉佩。
她缓缓摩挲着那枚玉簪,又缓缓放下。再度抚摸着那半枚玉佩,又再放下。
反反复复,踌躇不定。
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善感了?沐元青摇了摇头,试图抹去心中那些纷杂的念头。然而越是极力压制,那些心念便越是翻腾沸涌,搅得她心绪难安。
这一夜,直至天明,早膳送来时,沐元青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秋巧将早膳阁在茶案上,又将昨晚未吃的饭菜撤下,回头望着睡去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姑娘,性子也真是怪癖,不准宫人服侍,不许侍卫看守,并且自打入宫以来,便不怎么吃东西,只是望着一枚玉佩、一支玉簪发着呆。
然而,她毕竟是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欠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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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黄昏。沐元青吃了几块糕点,感觉有些闷得慌,便出门散步消食。
外殿看守的宫女见了,忙掌着灯,过来殷勤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沐元青却只是摇了摇头,径自转身而去。
这皇宫她并不熟悉,来时也未曾记路,此时夜色暗昧,她在偌大的宫廷里穿梭着,不知不觉便迷了路向。
这时,一阵清幽淡远的琴音穿透茫茫夜色,遥遥传来,似在指引她归向。
沐元青心中一震,脚下便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直走到蓼风轩前的雅荷水榭前,停住脚步。
苍茫夜色下,星子寥落,月影飘舞。一身青衣的药王手拈琴弦,五指轮拨,古雅清寂的琴音便自指间缓缓流泻。
依然是这副情景,依然是这副神情,依然是这样的夜色。
一年前的那一幕幕此刻再度清晰无比地浮上心头,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即使已经隔了这么久,依旧不曾有丝毫的淡忘。
琴声幽幽指伤弦断,一生怅惘为谁而弹。
沐元青忽然苦涩地一笑,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一年前她在他琴声中舞剑的场景来。
此刻,手边无剑。她挥出袖中的白色绢带,在夜色下纵腾挪跃,衣带挟着凌厉的剑风,在夜色下飞扬。
谢卿尘这时的琴音亦变得铿锵激荡起来,与沐元青的剑意相合。
仿佛心中灵犀一闪,二人均皆不自觉地抬起头,互视一眼,沐元青心跳蓦然剧烈起来。
这,便是初恋的感觉吗?无论多少次的目光交汇,都会这般砰然心动,情难自已?
便在二人目光脉脉相触之刻,伴着琴音,一阵优雅舒缓的笛声响了起来。沐元青立时回过头去,就见丁香就立在二人对面,横笛而奏。
丁香脸上依旧扬着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沐元青的绢带却再也舞不下去了,登时转身离去。
谢卿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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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四,刚刚回到蜀都不过三日,军队稍事休整,丁香便率领十万大军,朝蜀北的常裕进发了。
常裕乃蜀国东北部大城,屯驻了二十万雄兵。丁香带着沐元青、孟希白朝常裕进发,让谢卿尘和原碧落宫二当家陆辰枫留守帝都风息城。十三岁的明旋跟随沐元青学武还没多久,却执意要让沐元青带他去见见战场,沐元青推托不过,也只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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