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前辈子,除了前十二年和外婆待在一起外,后面一直住在学校,会的生活技能实在乏乏,唯一擅长且专长的只有草木染!
江南的小镇,户户紧挨!
小时候家里的院子实在不大,几口染缸很是醒眼,外婆是镇子上染蓝的好手艺人,但凡晴天院里的架子上,必是高高挂满深浅不一的蓝色新染布匹。
一条条匹练在空中随风飘荡,像鸟一样快活,有些蓝布和天空的颜色一样,偶尔不经意看去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云梯!
高考填志愿,李清月想都没想,直接挑了国内罕有的织染专业,专修古代的草木染知识,在实验室的一天天长进中,当每个染方试错又试验出来时,回忆里外婆的脸就会清晰一分,心里甜的好似能冒出棉花糖!
草木染,怎会让人不欢喜呢?
在化工业席卷前,人们穿用的布匹颜色全由矿物、动植物染料制染成,草木染的布料费时费力,却有工业代替不了的植物清香味!
在江先生的书房里,书里记载到,大周弘泰初年,染院记档已有49种颜色,起初李清月还觉得太少,可略想想也就明了。
前世的古代,在宋代末年以后记档的颜色才多起来。
究其根本,和棉花的推广密切相关,棉花未推广以前,人们用的布匹由丝、麻、葛、毛做成,丝、毛材质是贵族才能享用的,平民只能穿用麻、葛材质。
这无非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草木染颜色多样的发展!
染色技艺和染料的制作要通过不断实验才能验证出来,而实验的物品是实实在在的布匹,基于这样“昂贵”的实验成本,会染色技艺的人自然少有,染色也不便宜。
再加上丝、毛、麻、葛材质穿用的两极分化,草木染色技艺自然优先考虑试验能被“买单”的丝、毛材质的布匹,毕竟一匹麻布的价钱有时候还不及一匹布的染钱!
在价值的过贵和过贱博弈中,麻葛材质的布匹在染色的舞台上难免被市场边缘化。
在草木染技艺里,同样的染料和染法,用不同材质的布,染出的颜色都呈不同。
比如染红的茜草,丝材质的布匹呈色鲜艳的西瓜红色,毛材质的布匹呈略浅点的暗红色,棉麻布呈淡砖红色,棉又比麻着色略深些。
所以被“边缘”的麻葛布料也反作用,让草木染记档的颜色进程陷入僵局!
但棉布的出现,给草木染打开了新的大门,棉布柔和贴身、轻松保暖、舒适又吸汗,介于中间价,平民贵族都能有力消用得起,有使用价值自然有可待探索空间。
所以从前世的宋末年间到清朝这一阶段,草木染记档的颜色从几十种迸发到七百多种,达到巅峰。
在这里不得不说和棉布的出现和广泛推行息息相关!
李清月待的大周,现在是弘泰二十八年。
棉花推广起步十几年许,刚好是草木染发展的契机!
距弘泰初年有二十八年时间,李清月不是很了解大周草木染颜色的记档和技艺具体突破情况如何。
但她自小和外婆生活的染色经验、后期在大学的专业学习、自己兴趣的摸索和实验,以及来自千年后,站在前人肩膀上掌握的染方和技艺,肯定甩超目前的大周……
染技在手,赚钱不难!
但是现在,李清月瞅瞅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小手小脚,这样的力气和年纪用个小锅染染衣服裤子倒也罢了。
染布匹那需要真正的染房、染缸、晾布架、人力、大量的原材料、场地等一切必备条件。
毕竟一匹布有四丈长,约十三米多,需要大锅、大缸、大场地!
而且,一个农家七岁的女孩怎么解释自己会染工的技艺?
事出反常必有妖,没人是傻子,李清月可不想被人当妖怪。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吾日三省吾身,定当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养蚕可以是听了几句别人的经验教学、学着摸索,毕竟养蚕原也就是从小孩到老人都能干的事,不扎眼。
染布,可不是这么容易蒙混的事,但自己以后肯定要走这步路的。
李清月静静心,决定缓缓图之!
……
暮春时节,早晚温差感人!
李清月缩缩脖子在夹衣外套了麻衫,没有秋裤紧身裤,只好外裤套外裤。
黄昏,
油桐花卷着柳絮杨花到处乱窜,白色的身影飘来飘去没个规矩模样!
李家东厢杂物间右侧,大婶李樊氏和大伯李长茂正在磨面粉,李樊氏眼疾手快地往石磨眼里不时添一勺洗净晒干的小麦,李长茂推着石磨木耙沿着磨身闷头缓缓地转着圈,
一群红冠黄毛的鸡呼拉拉在院子里到处撒野,李杨氏耐心地站在西院空地石墩上撒一把苞谷碴子,嘴里“咕咕咕”声还没发出一半,贪嘴的鸡就争抢着集结而来。
“娘,咯咯~~这鸡恁和人一样精哩!”李樊氏挽着半篮麦子举起右手中的长柄竹勺晃着笑道。
“对哩,和咱家的栓子和三丫一样贪嘴!”李木槿坐在院子里和林贞娘捏着棉条纺着纱线,翘翘嘴角道。
“嘻嘻~~”坐在蚕室前择着桑叶的大丫、二丫同时盯了一眼对面的李清月捂嘴笑着。
李清月碰了下右脸上的高高肿起几个红苞,嘶一声,忍着钻肉的疼,咬咬唇不作声,哎,还不是伙食太寡淡,田地里活计一少了点,胡豆干饭都停了,连着吃了两日的菜疙瘩汤、酸菜糊糊,胸腔里都是挥不掉的空虚感。
下午李栓子说后院刺条后的棕树上有个大蜂窝,李清月一听嘴里都开始泛出津来,隔着密密麻麻的枝叶作掩护,李栓子爬到柿子树上粗暴地用长竹竿捅蜂窝,李清月站在树下勘测军情。
本来情况见好,可就在蜂窝掉了半截时,一只耳聪目明的大蜂锁定他俩,带着小兵蜂拥而来,李栓子溜着竹竿下地就跑,李清月也第一时间就撒开腿,可还是被追着在脖颈右脸上报复了几口,李栓子更惨,一张脸都肿成了猪头样,躲在屋里不见人。
“养蚕看你是个精的,咋转身就这么匪哩,姑娘家要学安分,把脸整成这样好看了?”李杨氏转过身对着李清月严肃道。
“嗯,阿奶我晓得了。”李清月点点头低声道,侧侧脸抱着桑叶进了蚕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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