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晚霞照耀着冰原城,林茂之坐在驿站内,已经等了一日。
随从看着时间不早了,便上前说:“少主,已在此地耗了一日,该走了。”
“再等等。”
“是等我吗?”驿站中进来一位头戴幂篱,身姿绰约的女子。
林茂之闻声回头,看见她欢喜地起身相迎。
“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茂之拉着乐灵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道:“一路可顺利?”
她拨开轻纱饮茶,点了点头说:“我给娘亲留了信,她不会追来的。”
正在此时,一队猎户进了门,在乐灵旁边一桌坐下。
“老板,来三壶烈酒,五斤牛肉。”
老板热情地应声招待,“几位壮士怎么这么快又进城了?此番狩猎可有收获?”
一个壮汉说:“可别说了,上次带着赵家的商队去北面,他家公子差点没命回来……”
身旁的人拄了一下壮汉说:“茂得,赵公子临行前说了不能再提这件事,你忘了?”
壮汉闻言噤声,对老板说:“你别问这么多了,总之我们是不会再去冰雪之森狩猎了,以后啊也没有什么故事可讲了。”
乐灵猜到了这人口中的赵公子应当就是赵苍廷了。
她心头一阵痛楚,起身对林茂之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城吧。”
“也好。”
“先去哪里?”
“我要回夷山部复命,之后便是去大俞。”
乐灵想了说:“夷山部和大俞可是同路吗?”
林茂之点了点头说:“相去不远。”
“那我先去大俞等你。”
仅仅不到一日,林茂之觉得乐灵言语之间有了变化。她更加冷静,更加成熟,更加果敢,仿佛一瞬之间长大了不少。
总之,他是欢喜的,因为她是白乐灵。
她们不知疲倦地赶路,不出半月便来到了大俞朝京城——冕州。
进城前,林茂之给了乐灵一瓶兰妃玉露,说:“这是兰妃草研磨的汁液,滴在眼中可使瞳色如常人。滴一次可维持半月。三个月后我会来找你。”
“知道了。”乐灵似乎等不及了转身要走。
林茂之叫住她,嘱咐道:“你虽像是常人,但是吸血鬼的禁忌同样还是你的禁忌。切记远离寺庙,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好啦,我都晓得。”
林茂之目送她进城,心中仍放不下,留下两名精干的随从说:“你们暗中跟着小姐,断不能让她受伤。”
乐灵进了冕州城,人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中的场景。
茶楼酒肆,摊贩客商,人声喧嚣,热闹非凡。
几声锣声吸引了街上的人,一个伙计手持铜锣喊道:“各位走过的,路过的公子小姐们,今日锦绣茶苑的曲先生上了新书,名曰《吸血魔君和他的小娇妻》,精彩至极,不要错过呀。”
“胡说!吸血魔君怎么会和人在一起?”一个一身贵气的小姐从人群中走出来,质问道。
“这位小姐是茶苑的常客了,应该也听过曲先生之前说的魔君与人类大战的故事,这新故事就是那一战的后事啊。故事起承转合,一波三折,欲听详情还是进来细说吧。”
“我倒要听听,曲先生怎么编下去。”小姐急冲冲进门,身后的看客也跟了进去,听个新鲜。
乐灵觉得有趣,也进了门。
她找到了靠门的位置坐下,学着身边的人,点了一盘瓜子和一壶茶。
没过一会,这茶苑一楼被挤得水泄不通,但是二楼却空旷得很,只有方才那个贵气跋扈的小姐和她的丫鬟。
“姑娘,你的幂篱挡着我们了,劳烦您摘了吧。”乐灵后面的男人朝她喊道,茶苑里本就热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个持刀的男人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说了句“喂,喊你呢”,她才意识到。
乐灵回头看,茶苑门外也挤满了人,有的小孩子被扛在大人肩上,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她不好意思地朝身后的男人点头道歉,然后摘下了幂篱放在桌上。
霎时间,身旁的男人女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
“好美的女子啊……”一个年轻公子和身边的公子感叹道。
就连那些小姐妇人也忘记了嫉妒,小声议论道:“你们猜她的粉黛是从哪里买的?遍京城我就没见过有人的妆容如此绝妙啊……”
“是呀,是呀,你看她的衣服也是,那料子从未见过……我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坐在乐灵身旁的男子,看着年轻,却蓄着胡子,他将用素布包裹起来的刀放在桌上,瞟了乐灵一眼,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男人垂涎欲滴的神情,用手指点了点幂篱说:“不如,你还是戴上吧。你这样不止影响后面几个人了。”
乐灵无辜地看着周围的眼神和议论的声音,淡淡地笑了笑说:“他们习惯就好了。我在这幂篱里要憋坏了。”
这时一个趾高气昂的公子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拍拍乐灵身旁男子的肩膀说:“给你黄金一锭,你的位置我要了。”
这时,有位稍显斯文的公子也赶上前,礼貌地说:“薛公子,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接着他谄媚地对持刀男子说:“大侠,我在前排雅座,不如我和你换一下。”
这下可好,又惹来两三个人过来请求换座。
男子摸了摸下颚的胡茬,嗤笑一声说:“先生还没说呢,这好戏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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