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屋子里就成了这副模样？”张姨娘横扫了一圈屋内，柳眉一竖，显得很不高兴。
好歹也是姑娘家的院子，乱哄哄的闹作一团，算个什么？
容嬷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做理会。
陈嬷嬷却不敢拿乔，老老实实的起身，跟张姨娘见了礼，只是一言不发。
张姨娘冷眼瞧着面前这两个明显闹了情绪的人，又回忆了一番方才听道的声音，便知是这两个人在争执了。
张姨娘冷眉一转，不敢在容嬷嬷面前拿乔，却敢训斥陈嬷嬷。便对陈嬷嬷道：“嬷嬷也是家中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还要别人来提醒你不成？大姑娘如今虽然不在家中，可说到底这也是姑娘的院子，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叫老太太知道了，少不得有你的苦果子吃！”
李嬷嬷笑道：“姨娘这是说的还说的什么话呢？陈姐姐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大家都是一心一意为了姑娘好的，便是闹到了老太太面前，也断断不会让陈姐姐受了委屈不是？”
顿了下，又伸手扯了一下容嬷嬷的衣角，轻声道：“这件事，论理，也有我们的不是。也不能全怪陈姐姐一个人的，姨娘便不要再说陈姐姐了吧。”
容嬷嬷明白李嬷嬷的意思，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点点头，应了李嬷嬷的说法。
张姨娘没想到她们三个人竟能联合对外，大吃一惊，又很快的回转了过来，就点点头，便不在说话了。
沈幼兰见屋子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道：“老太太适才听说了莫言的事情，想问问莫言的来历。我隐隐约约记得，这莫言是陈嬷嬷亲自选的，便跟姨娘过来问问，也好回了老太太。”
张姨娘回过神来，道：“可不是呢！我这次来，便是为了莫言的事情。陈嬷嬷若是方便，不如将莫言的事情细细与我说上一番？”
陈嬷嬷惊讶的看了一眼张姨娘，抿了抿嘴，便将莫言的过往说了一通。
原来，那莫言并不是家生子，而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丫头。只不过因为性子沉闷耿直，这才被陈嬷嬷看中，选到了沈幼鱼身边，做了个贴身的大丫头。
张姨娘听罢，有些无语，这院子里的大丫头，哪个不是家生子？除了好控制之外，也更加忠心一些。陈嬷嬷分明是家中老人了，又怎么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沈幼兰叹道：“嬷嬷也忒糊涂了些！姐姐好歹也是父亲的长女，是家中嫡女。老太太请嬷嬷出来，便是想让嬷嬷多多帮衬着姐姐，嬷嬷又怎么能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呢？”
陈嬷嬷有苦难言，她原是一番好意，怕这院子里的人都被张姨娘洗了脑，对沈幼鱼不好，却没想到这人牙子手里出来的人，也并不干净。
陈嬷嬷也不敢替自己分辨什么，只唯唯诺诺的低下头，认错道：“这件事，确实是老身的失职，老身甘愿承担任何责任！”
张姨娘细细思索了一阵，仍旧觉得滋事重大，不是自己一个人便能做出决断的，便摇摇头，对陈嬷嬷道：“此事，还应该禀明了老太太，请老太太出面做个决断才是。我不过是个姨娘，断断不能管这件事的。”
顿了下，又隐晦的问道：“嬷嬷跟那莫言的关系……”
“实属一般。”陈嬷嬷赶紧回道。
张姨娘立刻松了口气，一般还好，若是关系委实不错，只怕这件事之后，便是老太太不发落陈嬷嬷，陈嬷嬷也不能在这个院子里长久的待下去了。
张姨娘想到这儿，忽然有些心酸。陈嬷嬷为了沈家服务了一生，最终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可叹。
沈幼兰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抿嘴一笑，起身，冲张姨娘盈盈一礼，道：“姨娘，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那莫言的具体来历，可否要立刻跟老太太说？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我们不能立刻赶过去的话，便要拖延到明日了。”
张姨娘闻言立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见日头有些下沉，赶紧起身道：“正是呢！这件事还是早些告诉老太太的好，免得那莫言再做出些不合适宜的事情来。”
老太太的屋子。
“也就是说，这莫言是陈嬷嬷随随便便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沈祖母不动声色的问道。
张姨娘笑道：“也不全是。原是这丫头早先就被买来放在家中了，不过这次走了运，入了陈嬷嬷的青眼，才得以一朝飞升，去了大姑娘的身边做了贴身的丫头的。”
沈祖母立刻松了口气，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我就说呢！这陈家的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怎么可能忽然就随随便便在外面买了个人放在自家小姐的身边呢！你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原是这个缘故！”
顿了下，又皱起了眉头：“可即便这样，也实在是不合规矩的，她太老了，有些糊涂了，反倒叫我这乖乖受了委屈了。”
张姨娘忙着笑容满面点头称是。
张姨娘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但也明白老太太为何如此护着陈嬷嬷。
这陈家的原本是老太太的陪房，和林嬷嬷一样，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了，不说功劳多高，苦劳也是有的。况且如今出的纰漏也不算大的，还不至于让老太太就此惩罚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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