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看着面上毫无波澜的顾询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楠青的心思这么些年谁看不出。
傅家男儿一身磊落，坦坦荡荡，从不掩饰自己的爱恨。
“这京都人尽皆知不假，可是你可曾想过人家是怎么想的？”纪景一推桌上的奏折，“你看看这些折子，没有一封不是在说你傅楠青傅大将军？”
“我楠青光明磊落，在战场厮杀卫国，那帮胆小怕事之辈，有什么资格弹劾？”傅琨面带鄙夷，“我爱的不过是男子罢了，有什么不对？爹爹不也是男子之身？”
“喜欢一个人管他是男是女，干那些人什么事？”
“你不在乎，那云阑呢？”纪景冷静看着傅琨。
傅琨闻言一愣，眼中的光似乎也暗了下去，似有几分牵强笑道：“我楠青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牵连云阑？”
望了一眼依旧毫无反应的顾询，傅琨按着桌子继续说道：“是楠青不守礼数，肆意妄为，尽管冲楠青来，那帮宵小，怎敢拿云阑论事？”
“若是再如此，休怪楠青无礼了。”
话音未落，顾询突然开口了：“陛下，臣先告退了。”
说罢行了礼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留下一个分外冷漠的背影。
多年之后，尚且年幼的猫儿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无论是这时的傅琨还是将来的猫儿都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刻，藏在朝服宽袖中的那双手，攥的死紧。
傅琨不知道，所以在顾询开口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有几分惨白。
苦笑了一下，傅琨向纪景微微躬身：“臣也告退了。”
徐沁当时问他，为什么不放下。
楠青当时回答她说:“云阑只有一个。”
当时徐沁还不太明白，有一天却突然明白了，宁愿常年征战也不愿回到人多嘴杂满是拘束的京都的楠青，为何偏偏恋上了顾询这样一个极度拘礼的人，死心塌地不愿放手。
就像她，本是这偌大山河中无拘无束的野鸟，却甘愿为了纪景留在皇城这巨大的鸟笼中做一只受尽枷锁的金丝雀。
因为爱啊。
天大地大，若不是自己喜欢的，如何自由，如何放浪，仍是不得欢愉。
只要是自己心中向往的，管他如何，哪怕违背自己所有的原则，也甘之如饴。
仅此罢了。
当年她露宿山林，何曾想过有一天她会穿着这身锦衣，又何曾想过那双用来杀人的手会像平常女子那般替心爱之人做着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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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在想什么。”修文时日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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