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必，早年我也是将军手下的。”妇人笑了笑，“顾癸？”
顾癸是那暗卫的名字。
话音刚落，一肤色惨白的黑衣男子从暗中闪出接过妇人手中的东西却并未有下一步动作，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妇人。
“你啊。”妇人伸手抚上顾癸的脸，“进去啊，夜里凉。”
说着退后一步，合上了房门，模糊的人影渐远，却听不见脚步声。
“她是？”顾询倚在炕上问。
床边的顾癸站起身收好火折子：“傅姽。我们是她带出来的。她是我们暗卫的大姐。”
顾询盯着自己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暗卫，其实他身边的人，很多都是从楠青那来的，他也不曾过问过他们的底细。
“那杏儿？”
“二姐是个鬼魅，为了给大姐留下个孩子，生杏儿的时候渡劫死了。”向来不怎么说话的顾癸想了许久才开口，“后来大姐就离开了，”
顾询：“你下去吧。”
“诺。”
也许是傅琨带出来的人，傅姽有些地方像极了他。死者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像是心口一个永远也好不了的伤口，内里不断腐烂，那般痛楚，顾询亲身经历着。
可那傅姽却是含着笑的。
“楠青。”顾询轻声唤道，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子甜腻的令人头晕的香气，眼前的景象也有几分模糊。
————
这是哪？
顾询不动声色的四下看着，突然目光便扫到了不远处，那个自己日夜在心中描绘的身影，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见那人脸色发白在拥挤的人潮中将要栽倒，下意识便伸手拉住了那人。
那人回过头，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二哥……？”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让顾询心上的伤口又向内溃烂了几寸，顾询却勾起笑：“嗯？”
心下却已经快速思索出，这大抵，是一个梦境。
不再犹豫，他握紧手中傅琨的手臂，一个用力拽到了身旁。
既然是梦境，便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他的楠青，更何况那人已死。
身侧的人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连举止间的细微末节都分毫不差，顾询大胆的将傅琨圈在身旁，带着酒味的熟悉气息弥漫在鼻尖，真实的不像是梦境。
看着那人局促的模样，他心里微恸，却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别丢了。”
那人脸上神情愈发迷茫，和现实里无二差别。
唯独握在手心的手掌却是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冰凉：“手怎么这么凉？”
那人显然还有几分呆楞 ：“无碍的，昨个夜里喝醉了吹了些风……”
话音未落，顾询已抬起另一只手触上了他的额头，微热的触感让明知是梦境中的送了一口气：“你呀，还好，不烫。”
“顾询？”面前的人看着他试探着开口。
“嗯，怎么了？”顾询哪怕知道面前的傅琨是幻象——也正是因为是幻象，才有勇气不再伤他，耐心应着他的每一句话。
杨媚还在世的时候，他身边总是布满了眼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恶毒女子的眼睛，他已然克制至此，却还是没能护住楠青。
怕自己的目光吓到傅琨，顾询装作正看着灯会——他刚刚注意到此刻自己正身处在上元节灯会里，忽望见了一个买冰糖葫芦的，想起傅琨以前还不曾出征时，总爱那些冰糖葫芦逗他，可那时对于傅琨的心意他却不能回应……
“云阑……？”
傅琨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却不知何时自己手中已拿着一串糖葫芦，他不着痕迹的将糖葫芦递到了傅琨嘴边：“嗯，我在。”
“尝尝？”
面前的傅琨下意识张嘴咬住了一粒山楂，原本还有几分茫然的脸上突然绽开了他熟悉的笑容。
“好吃？”顾询看着他笑了不由问道，他上一次吃这个小玩意儿，还是傅琨给的。
傅琨指着自己的嘴角，含糊不清笑道：“尝尝？”
来不及反应面前人的脸逐渐放大，那双微凉的手勾着他的脖颈，下一刻唇上便传来了自己曾尝过一次的柔软。
既然是梦，放纵一回又如何。
顾询也笑了，不顾忌周围的人群，配合的从傅琨嘴里接过了那半粒酸甜的山楂。
顾询俯身舔去傅琨嘴角的糖渣，笑意愈胜：“……挺甜的。”
傅琨回握住顾询的手：“我也这么觉得。”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翘的嘴角却不加掩饰。
几乎实质化的目光让顾询想忽视也做不到，装作看灯的他浅笑扭头问道：“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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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其实吧他，是真的。后面会有个小小的番外，楠青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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