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阳宫越是清静,皇后杨氏心中越是不安。
知子莫若母,杨氏决定要去冀阳宫那边瞧瞧。
杨氏不顾一天的疲惫,带着崔嬷嬷跟几个婢女就急匆匆地来到冀阳宫。
她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偌大的冀阳宫里死一般地寂静,这实在太反常了,以自己对竑儿的了解,越是吵闹那才越是正常。
杨氏心想,竑儿这是又在搞什么名堂。
“宫里的人都去哪了?”杨氏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崔嬷嬷,赶紧派人把冀阳宫的太监宫女全都给我找回来。”
崔嬷嬷安排跟来的婢女去找人,自己跟着皇后继续在冀阳宫里寻找大皇子。
“竑儿怎么不见了,”杨氏小声嘀咕着,“崔嬷嬷,你说竑儿是不是趁着本宫和皇上祭天的机会,逃出宫去了?”
“娘娘,依老奴看,八成是这样,大皇子想出宫都想疯了,今天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不折腾下子吗。”
崔嬷嬷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兹事体大,她可不敢让皇后之外的第二个人听见。
就在她们主仆在冀阳宫正殿,低声正商议着大皇子可能的去处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冀阳宫的宁静。
“皇后娘娘,秀儿有急事禀报。”一个年轻宫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秀儿不是在老祖宗那里服侍的吗?”杨氏看着崔嬷嬷说。
“娘娘您真好记性,秀儿前年入宫的,在咱们坤宁宫服侍过一段日子,”崔嬷嬷笑了笑,接着说,“是娘娘您,看着她忠厚老实,为人又机灵,所以就派她到老祖宗那里做个眼线。”
“胡说,老祖宗是本宫的亲姨奶奶,又是皇上的亲祖母,本宫还需什么眼线,那是看着秀儿机灵,老祖宗那里用得着,崔嬷嬷你是跟了本宫二十几年的老人了,可不能乱说。”
杨氏盯着崔嬷嬷时脸上露出些不悦,她倒不是怨崔嬷嬷话说的不妥,而是因为秀儿这个时候来见自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杨氏给崔嬷嬷使了个眼色,崔嬷嬷忙去开门将秀儿迎了进来。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大皇子逃出宫去了。”秀儿看到杨氏一下子跪倒在地神色慌张地说,“奴婢得知娘娘回宫,打听到娘娘来了冀阳宫,立马就过来跟您禀告了。”
然后,秀儿又把史红梅跟老祖宗寻找大皇子的计划,详细地在杨氏面前说了一遍。
按说秀儿只是个低等婢女,为何她掌握的消息比西宫曹氏安插的张嬷嬷要详细准确地多。
原来,秀儿到了坤寿宫并没有伺候老祖宗,而是当了李嬷嬷的使唤丫头。
老祖宗对于孙媳妇们的那点儿心思,自然是吃透了的,她故意让李嬷嬷把消息透给了秀儿,好借秀儿的嘴让皇后知道自己的盘算。
“本宫知道了,秀儿,”杨氏说,“听闻你家中兄长尚未娶妻,改日本宫让崔嬷嬷给你家哥哥说门好亲事。”
“谢谢娘娘,谢谢崔嬷嬷。前日母亲家书还为此事烦恼,若能得娘娘照看一二,我家哥哥定能娶上新嫂嫂。”秀儿千恩万谢之后,走出了冀阳宫,回坤寿宫继续当差。
“崔嬷嬷,你说竑儿现在能去哪呢?”
杨氏盯着秀儿走出殿外,转眼看向崔嬷嬷。
“哟,娘娘,那可说不准,大皇子出了宫那不跟撒野了的马驹一样,临安城那么大,藏个人太容易了。”
崔嬷嬷说话的声音很是轻快,大皇子出了宫,似乎令她感到特别高兴。
“崔嬷嬷,竑儿可是你从小带到大的,他可是圣上长子,正儿八经的龙子龙孙,你说他是撒野的马驹儿,合适吗?”
杨氏眼睛一瞪,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溜地转了几圈。
“还有啊,竑儿出宫了吗?啊,你看看这一大坛子的瑶池玉液都被他喝光了。你们家大皇子是贪酒吃醉了,这会儿正在内室蒙头大睡。”
“是,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崔嬷嬷低下了头,“大皇子吃醉了,在内室睡着了,那小全子见财起意,全然不顾十多年的主仆之宜,竟然盗取国宝,私自出逃。”
“嗯,就是这样。”
杨氏这次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丝毫没有了之前的不安,此刻她非常地平静,就像大皇子真的在内室睡着了一样。
冀阳宫的太监宫女,陆陆续续地都被找了回来,他们十几个人跪在殿前等候皇后娘娘的发落。
“你们这群奴才,竟敢擅离职守,这都深更半夜了竟然不知道回来,若不是本宫差人去唤,怕是你们都要换新主子了。”
杨氏的冕服随着她来回摆动的胳膊左右飘舞,头上的金叉玉坠也跟着她的慷慨陈词叮当作响。
“是全公公差我们出去的,说是大皇子的意思,还特地嘱咐没有传唤不能回来。”
“谁?是哪个不知死活的顶嘴。”
崔嬷嬷眼睛盯着下面,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杀气,似乎是要把那个多嘴的奴才一口吞了。
这时一个小宫女悄悄地挪到前来,“是奴婢,可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在皇后娘娘面前,就是天大的委屈也得憋着,敢顶撞皇后主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崔嬷嬷心里想着,就朝着这个小宫女走去。
眼瞅着崔嬷嬷的大手,就要捏住小宫女稚嫩的小脸,这时皇后发话了。
“住手,”杨氏喝止住崔嬷嬷,“看来,这小全子偷盗国宝是早有预谋啊。你看,他先是以大皇子的名义支开了宫里的人,又借机将大皇子灌醉,揣上国宝,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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