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运楼处在阳关城最负盛名的大道上,门前从晨曦到日落每天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群不管进城出城都要打这里经过,加上方景洪经营得当、酒菜出名,所以天运楼时时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人群中一行人颇为特殊,虽不甚引人注目,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觉得与其他行人不同。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虽穿着寻常布衣,仍然是挡不住满身的贵气,神态潇洒,英气逼人,眼眉流转斜飞,嘴边笑意若有若无,不似凡人。
紧紧跟在他身边的除了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仆,还有两个结实强壮的护卫,身侧都佩戴着刀剑,不苟言笑,一脸谨慎严肃地观察着周围的路人,仨人也皆是百姓装扮,不甚惹眼。
老仆走近两步,悄声道,“禀公子,这天运楼就是阳关城中的一绝,听我们打探的人说,不但美食考究出众,还大有来头。”
“如此,我真要见识一番。”这声音清润如泉、温雅如玉,煞是好听。话音刚落,年轻公子已经含笑大步朝天运楼走了过去,随行的人都急忙跟了上去。
刚刚落座,伙计就招呼上来了,“几位点些什么酒菜?我们天运楼的菜色是出了名的精致、入口三日香。”伙计眼尖,一看几个人就不是本地人,也不像普通人。
“不知你们这天运楼,可有什么招牌菜?”公子风度翩翩,笑意初起,手中一把紫檀木洒金折扇会让懂行的人挪不开目光,更不提那用蜜结迦南做成的扇坠,此物世间罕见,功胜沉香,常佩于身可通窍醒神、理气止痛。
伙计一听,笑将起来,大声道,“我们天运楼的招牌菜有二绝,一是凤凰齐飞,有吉祥和谐的寓意,二是金麟越海,寓意青云直上,有步步高升的意思。”
“哦?这两道菜用的都是什么食材?”公子一听,竟然来了兴致,收了折扇,细细询问,眉梢风情犹在。
伙计一呆,还没有见过问得如此精细认真的食客,只得一一应道,“这凤凰齐飞,用的是天下珍贵异常的红腹锦鸡做原料,形似孔雀,精粮喂足三年才能上桌,摆出的是九天凤凰的姿态。至于这金麟越海,用的是满身金麟的鲤鱼红烧而成,正所谓鲤鱼跃龙门,故而是青云直上。”
“说得好,妙极了!”公子哈哈大笑起来,连连叹道,“想不到这东域远离皇都,却也有这样一番难得世景。我看这里花红柳绿、依山傍水的,再加上这酒楼的美味,真是一方宝地,让人流连忘返啊。”
老仆跟随公子已久,清楚公子的脾性,对着伙计稳重地开口,“这两道菜我们公子很喜欢,全要了,再多要四菜一汤跟这招牌菜搭配,让你们厨子掂量着办,银子不是问题。”
“是,是是,这就去。”伙计一听,立马弯腰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上来。”公子出其不意地说道。
老仆一听,变了脸色,小心翼翼道,“公子...”
“小酌无妨,别扰了我的兴头!”公子话语淡淡,面相虽然笑意犹存,却多了几分让人胆寒的威严。
老仆不敢再说,只对伙计道,“照办吧。”
伙计看着这一桌奇怪的客人,连连答应,“马上照办,马上。”
桌上免费的茶水也不一般,扑鼻一阵清香,似花似蜜,口感甘醇清冽,解烦解腻。年轻公子端着素雅清新的青瓷茶杯,正轻轻抿了一口,忽见一粗狂汉子大步流星直冲了进来,身上穿着锦帛长袍,赫赫醒目。
此人正是袁霸天,他身后带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跟班,一手揪住了正在跑腿的伙计,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方老板在哪里?就说城主光临,让他赶紧出来。”
袁霸天几个人与地痞恶霸无异,着实是扰了不少人的胃口,让人生厌,却不敢言。
年轻公子只是看了几个人一眼,依旧慢慢喝茶,面色如常,老仆跟两个护卫也是定定端坐,没有什么特别反应。酒楼中不少人认得袁霸天,熟知他的霸名,有些还知他和方景洪的过节,都有几分大惊失色。
伙计被袁霸天的手下拎着,脚差点不沾地,被吓得两眼翻白,去了三魂六魄,点头如捣蒜,唯唯诺诺,“小、小的马上请、请老板出来,城主、城主稍等。”
袁霸天手下一推,伙计就摔出两米远,顾不上疼痛,他挣扎着爬起来就急急忙忙朝内院里跑去。老仆看了一眼年轻公子,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眼前之事不闻不见。
“茶不错,长伯,你也尝尝。”年轻公子微微笑道,气质超群,如坐云端。
这一声“长伯”让老仆听得心惊肉跳、诚惶诚恐,连忙双手端起了茶,敬了年轻公子,“老奴不敢,多谢公子。”遂跟着喝了一口,又放下。
不多时,方景洪从内院走了出来,一边对着袁霸天拱手作揖,一边笑道,“袁城主,今日得空光临天运酒楼,不知是要会客请宴,还是...”
年轻公子循声望去,方景洪五十左右年纪,身材伟岸,面相和善正派、双目奕奕有神,有阳刚不阿的气度,甚有几分好感。却觉方景洪他笑意不达眼底,少了诚意,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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