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得知河东派出所的警察来公司，是在第二天了。钟琳告诉他，让他到她办公室去一趟。昨天那个叫凌越的老警察刚离开公司，望着老警察骑自行车的背影，英子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给钟琳拨打了电话。
“河东区的警察？来找李经理？”方方问钟琳。
钟琳在老板台的后面，又架起二郎腿左右地摇晃起来，“方方，那天晚上，李经理没说他去哪里了吗？后来联系了没有？你不是还要给他汇钱吗？”
“是啊，他后来给我打了一次电话。汇款的地址是大连，我就留了收据。汇款单在我的办公室，我去拿来吧。”方方转身要下楼。
“不用了。”钟琳停止了摇晃，“我看了又没有用，”钟琳看了方方一眼，“主要是担心派出所的别挑出咱们公司的什么毛病。”
方方知道怎么去做。
河东区沿河街派出所接到了恒兴总公司的来电，总经理钟琳说准备到沿河街去一趟。她说，有关于失联人李经理的一些情况要反映。上次，派出所派人来人了解，钟琳没有在公司。
办案的是凌越。接了电话，在电话里他坚持要去恒兴公司的办公室，听他们反映关于李经理的情况，“你们都挺忙的。再说了，我活动活动也好。以后要是退休了，将来要是有了外孙子或者外孙女还要接送他上幼儿园呢。老伴儿有风湿，就全靠我了。我现在就得锻炼锻炼身啊。”也许派出所正好有方便车，顺风车捎带着这位警察呢。钟琳想。
英子有点儿吃惊地看着这位上次曾经来过的老警察，这次仍然骑着他那辆老式自行车，不紧不慢地来了，“我们总经理在等您。请跟我来吧.”英子熟练地把人带到了钟琳的办公室门前。
“那么，能不能请那位化工部门的芳芳，显然是一位女领导？，辛苦来一趟，我们可以一起谈谈？”凌越在钟琳说完李经理的情况后，慢慢地对钟琳说道。
“当然可以，”钟琳笑了一笑，“他是我们化工公司的经理，是今年为我们公司出口创汇的主要人员。不过，他是男的。姓方，方向的方，名字也是这个方，方方。”钟琳在老板椅上旋转了一下身躯，“去叫一下方经理。”她对倒茶的英子说。
“哦，看我，还是我理解力不行，脑筋有些不好使了。以为名字就是草字头的芳，或者是小名呢。”凌越不好意思地自嘲起来，“怎么？他就在公司吗？这么巧。”他说着。
“他就是有个外号，叫方一万的那个人吧？”见钟琳不在意，凌越突然说道，“就是前两年在东大毕业的学生，在校的时候就有车，是新型的捷达，当然现在是早就换成丰田佳美了。听说他在东大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来你们恒兴公司上班，而且还。。嗯，还经常夜不归宿。他当时住哪？你们公司里有宿舍吗？”他说完，那微黄的眼珠看向了钟琳。
钟琳这才感觉到那双黄眼珠瞅向自己是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在医院体检时照X光片一样，一种被透视的感觉。对，不错，就是那种感觉。
方方来了。他在总公司这边本来就有间办公室。上午，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与钟琳去河东区那边儿，后来又听说不用去了，那边的派出所的人自己来了。
方方身材颀长，很端正。不像其他的有些年轻人穿着的那样，浮躁花哨。看起来很稳重，与他人相比，方方显得文质彬彬的。
这是凌越对方方的最初印象。
“方经理，”钟琳向凌越介绍着说，“来了解一下李经理的情况。上次来过，不巧，我不没在公司，让人家白跑一趟。今天，原准备去一趟派出所的。”
方方给凌越看着给李经理汇款的回执，凌越用小本子很认真地记着。
凌越去恒星公司第二次调查李经理的情况之后，有一段日子没有任何消息。好像李经理失联的事儿，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他一定是跑到什么地方，去做生意去了。那个年代，弄个假身份证很容易，全国的城市街道有监控的不多，小城市里干脆没有监控，除了银行。
那段时间里，凌越去了大连。他在一家青泥洼桥附近找到了一家小旅店，名字叫做青涯，住了下来。住宿费是一天二十五元。
青涯旅店，正是方方汇款给李经理的地址。
“你还记不记得，大约一个月前，有个李姓的人，三十岁左右，”凌越洗完脸，向老板娘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来你这家旅店住宿，在等待一份从东阳来的汇款呢？”
旅店的老板娘笑脸相迎，“哦，你是警察呢。真看不出来。”老板娘熟练地翻弄着凌越的工作证，一边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人，”老板娘又看了一眼凌越给她的李经理的照片儿，“记不清长什么样儿了，但好像就是他。带着墨镜呢。”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凌越问道。
“他呀，根本没住店的。所以我记得，”老板娘把李经理的照片还给凌越，“他好像就在等汇款呢，汇款单是在当天中午到的。他交了住宿的钱，却压根就没进来，说是等人，就在这门前转悠。汇款单来了，他就拿走了。汇款单的地址就是我们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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