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琳起身，“我去洗个澡，一会儿你也洗洗，睡觉舒服踏实，我很快就洗完。你先倒一杯水喝吧。”钟琳向着卫生间走去，“无聊的话，你就看看电视。”
方方没有看电视，钟琳的一番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也就二十分钟，钟琳带着浴帽，赤脚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外的门垫上。她穿上拖鞋，一面用一条绣花的毛巾擦着脸和肩膀，一面在餐桌旁在坐下。
“你去洗吧，一会再和你说话。”钟琳对方方说。
方方进了卫生间，脱了衣服，四处打量着。卫生间宽敞明亮，有喷头的淋浴器具在卫生间的最里面，方方把衣物放在衣服架上，走到淋浴喷头下面，旋开喷头，不凉不热的温水流畅地洒向他的头顶，浸润了全身。方方快速地淋浴了一番，擦干，穿上衣服。
划开拉门，方方看到钟琳正点燃香烟，他走过去，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用毛巾擦着头发。
“我知道你从前没有接触过生意人，也没同有权利的部门的当官的打过交道。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一学就会。这次来大连，就是先让你看看，再与我谈谈，人总是需要沟通和相互的了解的。这些当官的，其实就是手里有那么一点儿权力，除此而外，在人格上没什么叫人尊重的。这一点，你从他们谈吐之间就可以发现端倪。”钟琳吐出了一口烟雾，“但你要是得罪他们，可就麻烦了。这类人做不成正经事儿，但要是想坏哪个人的事儿，怎么去坏掉一件事儿却很娴熟。最简单的，他们手里就一枚公章，盖不盖章他说了算，你的文件上要没有这枚公章，你的事儿也就吹了。俗话说，阎王好挡，小鬼难缠，也就是这个意思。”
方方一边听着钟琳的话，一边喝着杯里的水。
钟琳继续说着：“我们恒兴公司，每年也就做几件生意。要想做好，就得提前投入时间精力和钱，你以为吃吃喝喝就行了？那可远远不够，像这两位，谈好了，说通了，但关键时刻还要花钱。比如，这位东大的基建部的处长，就得通过他给你们大学校长送点儿钱。送多少，一个是看要办多大的事儿，再个就是看这位处长怎么说。根据我的经验，大多数的钱，都落入了他自己的腰包，但校长的也不是一点儿不给，否则时间长了，人家校长知道了内情，他来办的事儿就不灵光了。这是大家暗中的规矩，行内人不用问都是心知肚明的。”
方方认真地听着，原来还有这些猫腻。想一想，就算是上次宿舍的事儿，也未必没有桌子底下的交易，“我真没想到，还有这些见不得光的。都在暗中操作的？”方方问钟琳。
“上次宿舍的事儿是个另类。一则学校很着急，急于安置新生，怕产生不好的影响，二则才是最要命的，方方，我把你当做最贴心的人，才告诉你，因为有些事儿，以后还要靠你做。”钟琳猜出了方方的心思，吸了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
“我能做什么？不过你要是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心全意地去做就是了，只不过是不要，不要。。。。”
“不要违犯了法律的那些说法，一句话，就是不要出格了？是不是？”钟琳追问道。
方方点点头，“是的。要是那样的话，我也完了，你也会。。。受牵连。”方方低下了头。
钟琳笑了一笑，“放心吧，方方。首先，我不会让你去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其次你要是不按照正理做事，我也会不容你，我绝不允许任何公司里的人违法去办事，无论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当然，家庭类的事儿，是属于人家个人的生活纠纷，属于个人隐私的事儿我们不过问。”
“方方，你知道学校的新宿舍楼是哪个单位承建的吗？”钟琳看着方方，仔细观察着。
方方正在疑惑，钟琳说：“就是我们恒兴建筑公司承建的。”
“啊？就是恒兴公司建的。不是阴雨连续一个多星期，影响了工期吗？”方方大吃一惊。
钟琳望着方方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说道：“是的，那些天是阴雨连天，这没错。但那不是工期延期的主要原因。九月不能竣工，主要原因是施工验收达不到当初参考的标准，验收是由省建设工程质量研究院来验收的。那是国家省级的行政事业单位，有对任何建筑工程的验收权限，不光是学生宿舍楼，就是教学楼，别的建设单位完工的桥梁，隧道，水库，工厂的厂房，政府机关的办公楼等等，他们都有否决的权利。不能验收，就不能交工，属于没有按时竣工的，这才是最要命的。”
钟琳把脸贴近方方，继续说道：“方方，我说的都是给你一个人听的，也是实话。你要心里有数才好。比如，给办事儿的人钱财，现实社会就是这样的，不给钱人家就不办事儿。干着急，你又有什么办法？你们学校催得紧，当初为了拿到这个学生宿舍的承建权，费了多少力？万一弄出一些别的事情，大学校长都脱不了干系。没办法，刚好你被介绍来找我，我就顺便息事宁人，公司吃了点儿亏损，但我在你的身上，发现了价值，这个亏吃的值了。”
“我理解，钟姐。你放心吧，只要是不违犯相关的法律，任何事儿，你就告诉我你想达到什么结果就行了，其他的事儿我去办。”方方坚决地说。那时候，对行贿受贿还不是现今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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