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已经被手指捏出了皱痕,但是封口却还是没有丝毫撕裂的痕迹。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校园里静悄悄地只听到风撩拨草丛树叶的声音,黑漆的夜里,只有一处微弱的摇晃的光亮,那是一小节烛油流窜一地的蜡烛发出的淡黄的微光。
今夜没有繁星,也没有月光,整个黑暗地世界里晃动着一个抽泣的身影。
静舒手里握住已经拆开的信封,信封上叠着三张昏黄的信纸,抱在胸口,蜷缩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已经泪流满面,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地不停地往下掉。那几张昏黄的信纸,在烛光的照耀下颤抖着,牵动着那颗抽搐的心脏,全身引发阵阵撕心裂肺地痉挛。
那种痉挛,悄无声息。
有时候,嚎啕大哭,哭过很快就会散去。但是这种悄无声息的抽泣,会让悲伤长河的泪水缓慢地释放出来,漫长又难熬。
满满当当的三页纸,熟悉的楷体字,熟悉的称呼,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语气,然而,静舒,只记得上面的一句话,也许这许多的文字,都是为稀释这一句刺痛人心的话。
但是话多,并不是糖,多一些,就可以稀释痛苦。
信里的原话是这样的:
父母已经托媒人为我寻得对象,对方是邻村的姑娘,我们将会择吉日成婚。
这就是自由恋爱,爱而无果的,断肠裂心。
李山在写信的那个晚上,他的母亲就坐在旁边缝补衣服。母亲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写字特别的好看,像他父亲一样,这一点让她感到特别的满心欢喜。
但是,即使把信摆在她的眼前,她也看不来内容,她所认识的,只是一笔一划的线条。
她的名字叫惠芬,贤惠芬芳。
这是李山的父亲给她取的名字,原先,大家都叫她二丫。
惠芬是孤儿,在她开始懂事的时候,大人们就告诉她,她的父母不在人世了。在那个军阀统治,战乱,饥寒交迫的年代,普通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命如草芥。
生命力顽强的惠芬是在一个泥泞的沟沟里被发现的,当时全身被泥巴包裹着,只露出黑不溜去的眼珠子。
养父母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几只乱飞的苍蝇被那泥浆黏着在她的脸上,她的腿脚细长,但是瘦得只剩下一个骨架身子,养父一双手夹住她的咯吱窝,举起来仔细端详的时候,那场景仿佛是捉到了一只大青蛙,四肢垂挂着
养父母原本有两个孩子,但是命运不济,大儿子饿死了,小女儿夭折了,现在在这荒野之外,捡到了这么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养母那阴郁的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
“这是二丫回来了。”养母伸手抚摸着幼儿的那布满泥浆的身子,光滑瘦削,好在泥浆起到了润滑的作用,遮盖了她的粗糙的手茧,不至于给孩子产生丝毫的不适。
养父看着女人那张重新燃起希望的脸,不认打断她的幻想。她这是把婴儿当成自己已经去世的女儿了。
“是二丫回来了。”
开春了,寒冷的冬季结束了。
熬过了饥寒交迫,在刺骨的寒风中巍峨不倒,靠着一口顽强的呼吸,醒来的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二丫的到来,仿佛给这对不幸的夫妻带来了福报和运气,过了几年,养母接连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虽然家里穷苦,人口增多了,需求的粮食物资都在增多,但是养父母给二丫的那种无私的母爱和父爱,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发生改变。
几个孩子渐渐长大后,都成了家里劳作的好手,在父亲的栽培下,两个儿子身子骨长得很结实,下田干活那叫一个使劲,两个女儿在母亲的指导下学会许多女工。两夫妻勤勤恳恳,在他们的深入骨髓的意识里,只有勤奋劳作,祈求老天给个老好天气,每年都有个好收成,让一家人都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冬,这就是最好的命运。
在他们心里,是从来没有动过送任何一个孩子上学的念头,读书,仿佛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
当孩子们都长大了,二丫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为村里村外远近闻名的美人,这个出众,让她一下子就从那几个长相平平的弟弟妹妹中凸显出来。
自然,相貌的出众,谣言也滋生了起来。
她那孤儿的身世,被描绘得有声有色。什么逃忙中遗忘的富家千金,什么女妓和某个官人的私生女,什么姨太太狸猫换太子的诡计等等。
然而,这样些谣言,在二丫心里一点儿也荡不起波澜。她依然温柔待人,说话永远是细细柔柔的,每天都是勤奋地劳作,对家人充满了热爱,而且特别疼爱弟弟妹妹。
美丽,善良,勤劳,这些美名,就这样加冕到二丫的头上,名气也慢慢地传开,到了适婚的年龄,到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养父母是地地道道的的农民,但是,他们心里好像有一把杆秤似得,对待每一个提亲的人,都是经过仔细考察,斟酌,思考,即使是地主派来的媒人,也不敢轻易地答应。
最后,他们选定了一户人家。
他们打听到,这个年龄比二丫大两岁的青年,是一个落魄家庭的二房太太的儿子的长子,上过学堂,有文化,斯斯文文地,长得眉目清秀,现在据说在外头还担任一个公职,每一个月有钱领,家里还有许多田地,下面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这样的家庭虽然称不上十分富裕,但是分家的话,应该可以得到不少田地,而且青年人品好,不会在外头拈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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