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在距他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而后笑着朝她道：
“好久不见，黑羽。”
“好久不见，红叶。”
黑羽站直了身体，冲她笑道：“我还以为你待在那边过得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
“哪儿能啊，这不来了？”素衣的脸上没了最初的潇洒优雅，反倒多了几分魅意，听到他的话后轻笑出声。
“对了，你们何时收了个小魔人？险些坏了我的事”。
说到白星，黑羽脸上的笑意轻了一些，素衣看到他的反应，好奇地问道：“怎么？莫不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黑羽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殿下让我下去查查她。”
素衣耸了耸肩，道：“好吧，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戏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好了，别贫了，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你也真是厉害，竟然胆大到明目张胆的和我见面，也不怕被人发现”，黑羽按了按脑袋，对于这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他向来都没办法。
素衣倒是无所谓，“怕什么？若是被发现，最差也就不过回魔界而已。
这段时间有点儿事走不开，镇子上的仙魔人数又不断增多，哪怕是传信也不安全，只能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南絮被那小魔人伤了元神”，说到这里，她抱着双臂，眯着眼不忿地道：“诶，我说你们魔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专挑仙人的元神下手啊？灵雨是这样，现在又多了个南絮，是不是专门和我们过不去？”
黑羽闻言一个头两个大，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这只是巧合，白星瞒着殿下胡来，殿下已经给了她五十魔杖，而且随后就要送回魔界了。”
素衣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对了，南絮最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他们从几天前就闹着要回天界呢，我往南絮的药里加了些花粉，让她多睡几日，可是人在好转是事实，我快瞒不下去了。
我跟你说明情况不是让你跟殿下说一句就完事儿了，你倒是问问殿下打算怎么办啊？”
“好好好，我错了，我回去就问”，他和红叶相处了几十年，早就看透了，别惹她，打不过也说不过，遇事一定先认错。
素衣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你那边还好吗？”良久，黑羽出声问她。
素衣一顿，继而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半晌，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和惋惜，“若是没有出现这档子事儿，若是没和渊然上神对上，我依旧还是九天之上的素衣，可如今，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恐怕再过不久，我也要收拾包袱走人了，到那时，天界于我而言，怕是只能留在回忆里了。”
渊然去了天界，她留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穆澈的安排，另一方面也是舍不得灵雨他们，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能说走就走？她也放不下啊，就像当初一样，明知那个孩子城府深，却依旧选择留在他身边，最后成了这副样子。
“你，别难过了，要是真的待不下去就来魔界，魔界也可以是家”，黑羽不太擅长安慰人，舌头跟打了结似的，纠结半天只说出这么句话。
“呵呵呵呵，好，我知道了。今天一来想问问你那个小魔人的事，二来就是南絮这边，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答案，曼陀罗花花粉不能再加了，再加南絮就要中毒了，三天，不，两天之内想办法告诉我结果”。
“好，我知道了”。
素衣见他一脸郑重的样子，不由好笑，“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
素衣淡淡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事就先走吧，我还要采些药材交差呢。”
“哦，好”，黑羽愣愣地点了点头，而后冲她道别。
素衣看着黑羽离开，眼前空余一道黑烟，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回到最初来的地方，正打算弯腰捡起小篓，忽而感觉到了什么，平和的面容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朝着伫立着大石一处喝道：“是谁？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面？”
素衣手握成拳，紧紧盯着那里，不过一会儿，石头后方走出一个身穿蓝衣的姑娘，她的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用一副陌生又紧张的神情看着自己。
素衣原本的戒备在看到灵雨的时候悉数散尽，尽管猜想她可能已经看到了，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心里知道有什么东西碎了，但是既然已经成这样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从她做决定的那刻起，她早就回不了头了。
心中苦涩不断蔓延，可素衣脸上的笑意却是不断地放大。她见灵雨久久不挪动一步，便抬脚走了上去，行至她的面前，淡笑着说道：“你听到了？”
灵雨摇头，将眼眶里的泪水也甩了出去，哽咽地说道：“只是看见你和那个魔人……相谈甚欢。”
她可以欺骗自己，可以骗自己说可能那只是素衣姐的朋友，可是她做不到，一次偶然是巧合，多次那就是……
素衣在那个魔人面前的放松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倒放着一幕幕画面，想到渊然几次三番的提醒，想到她到来后发生的事情。
怀疑终究是怀疑，真正看到真相的时候，那种绝望和痛苦真的可以将人淹没。
素衣仿若毫不在意一般，没有对自己的暴露做出说明，反而问她：“灵雨，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吗？应该不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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