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看见灵雨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全身酸疼的劲儿漫了上来，腿软地跪倒在了地上。
灵雨跑上前去，见到他胡子拉碴，浑身是伤的狼狈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刚走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蹲下身就被他拉住了衣袖。
云兮满脸恳求地看着灵雨，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悲伤和疲惫，“主人，我求求你，救救她，还有上神，我求求你们，救救她，求……”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脱力的倒在了地上，化成了原形。原本雪白的皮毛被划得处处是伤，尤其是双腿，隐约还有鲜血顺着腿往下流，双翅上的羽毛凌乱脏污，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一片好的地方，即使如此，翅膀之下还护着一个姑娘。
灵雨叹了口气，上前去检查他们的伤势，轮到夕照的时候，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怎么样？”渊然站在一旁，见她如此，不由出口问道。
灵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夕照……尸斑都已经长出来了。”
“先带回去吧，剩下的回头再说，总会有办法的。”
“嗯嗯”，灵雨站起身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没想到，真的会走到这一步，那他们……
“渊然，你先带他们回去好吗？”
“你去哪里？”
“我去一趟林子里。”
渊然皱了皱眉，“多久？”
灵雨抿了抿唇，无奈道：“不知道。”
“林中瘴气还未完全消散，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叫天复过来带他们回去，我和你一起去。
“好。”
……
五天后。
云兮悠悠转醒，只觉浑身酸痛，口干舌燥，灵雨正坐在桌前想些事情，听到身后的动静，忙起身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怎么样？还好吗？”
云兮摇了摇头，也不在乎自己是何模样，只是盯着她问道：“夕照呢？她还好吗？我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尽管明白他的心情，灵雨还是不得不出口提醒道：“云兮，夕照没救回来，或者说，在你走出山林之前，她就已经没了”。
云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灵雨，你不会是……”骗我吧？
最后几个字被他咽了回去，定定地看着灵雨递给他的那个荷包，“你一直和她在一起，她的状态你早就知道，不是吗？云兮，别自欺欺人。”
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个曾经被他扔到地上的荷包。
夕照真是机灵啊，将荷包假装成香包的样子送给他，若是旁人，怕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吧，只是他眼拙，竟一直都蒙在鼓里。
赠予荷包，意味着女子向心爱之人表达爱意。
“灵雨，她真是好会欺负我，是不是？”
云兮的眼中湿润，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看她，体内气息极不稳定，动荡翻涌，在灵雨震惊地眼神中重新幻化成了一只仙鹤，静静地蜷伏在床上，将头埋进翅膀里，不再理她。
灵雨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云兮刚刚地变化，她看到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灵雨见他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也不多做打扰。
她本以为云兮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没想到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萎靡不振，弄得灵雨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走出房门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扶着额头不住地叹气。
“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府中这两日清静了不少，没了往日的热闹。渊然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出来透透气，远远地就瞧见她一人哀声叹气，于是便走了过来，出口问道。
她满面愁云地说道：“云兮这次受伤太重变回原形，我跟她说了夕照的事儿之后，他就崩溃了。”
渊然这两天一直都忙着和穆清联络了，从回来那天起就进了东院，今日才出来，闻言道：“那林夕照……”
灵雨撑着下巴，头疼地说道：“夕照的尸体在林子里待的时间太久了，现在又时值盛夏，根本不能拖，我就把她葬在林家新挪的祖坟里了。”
“那样也挺好，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了。不过云兮那关不好过吧？”
她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他现在都要被自责搞垮了，认定要不是自己逞强就不会连累夕照，害她丧了命。而且他现在似乎……”
“什么？”
“没什么，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灵雨愁云密布，突然想到一事，对他道：“渊然，云兮刚刚跟我说他们在林里遇到魔君了，魔君救了他们，所以他就把有关那个魔人的线索告诉他了，他会不会闹出大麻烦？”
渊然摇了摇头，道：“没事儿，那本就是魔界之物，魔君追查实属正常。”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况且煜心宫这么多年来因为灵雨一直对魔族抱有某种敌意，他暂时并不打算将他与魔君联盟的的消息告诉她。
“哦哦，没事儿就好。”
“那云兮他们……”
提起这个她就头疼，“现在都成了死局了……”
云兮身上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话也少了很多，时常不知今夕何夕。他前大半个月都只能以鹤形示人，灵雨怕他闯祸，只得每日都派人盯着。等到他的灵力稍微恢复些就迫不及待的化人，总是往北郊的林子里跑，非说灵雨骗他，夕照一直都在，他能感觉得到云云，府里的人拦都拦不住，不过一月，灵雨就觉得自己似乎苍老了许多。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终于在某一次他胡闹的时候灵雨没忍住地爆发了。
“啪——”
灵雨甩了他一巴掌，怒道：“你冷静点行不行？不争气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想什么样子？要去看她的新坟吗？我带你去？”
云兮苍白脸上赫然多了一道巴掌印，因着渊然的暗中指导，她的能力也在不断提升，不过片刻，云兮的左脸就红肿了起来。
他低着头，灵雨看不见他的表情，语气里透着迷茫和无助，“灵雨，我是不是很失败？自以为如云端之鹤般孤傲，却连一个夕照都护不住，甚至，还是我害死了她。”
灵雨不忍，担心地劝道：“别这样，若是钻了牛角尖，会入心魔的。”
云兮望着她，双眼通红，吓得灵雨一怔。他的面含迷茫，神色中带着古怪，像个迷了路的孩子：“灵雨，我现在这样，是仙是魔有所谓吗？”
“当然有！云兮，你冷静点。”
云兮的状态吓了她一跳，不到一个月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想到他方才的模样，灵雨仍觉得心有余悸，似乎是被灵雨的情绪感染，她正想说话，腰间的东西忽然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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