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间，一提到空夜灵女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身后的寒戮门，你可以不认识她，也可以不去认识她，但你必须承认一点：寒戮门的规矩其实是她。
众所周知的空夜灵女，诡秘、不知实力深浅、身后有寒戮门可以目无法纪，虽说传闻不真，确实名不副实，可恒怨没在意过，连带着她的宗门也不曾真正想要去纠正。
只因，名不副实未必对她不利。
上万年来，寒戮门为恒怨做的，远远超越了世人的揣测，他们既不愿恒怨太过耀眼如另一位灵女太初，也不乐于将她藏匿。
他们想要的，只是世人知晓有如此一位空夜灵女，便足矣。
包括如今名扬四海的卿离圣主楚离承，聪慧过人得世人赞叹，亦不懂她真正的为人。
他识得她，最初亦是由于她的传闻。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先认识别人口中的那个人。
楚离承并不例外。
然而现今，他错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似乎应更多的了解……
恒怨专注于给慕涵渡灵气，好令她早些苏醒，以免多生事端。
因此并未察觉楚离承低头看她的神色，正变幻着，自起初的淡漠到此刻的几分热切。
“圣主，她还要多久才能醒啊？”恒怨倏然问他，正巧对上那因为浅笑而显得更为好看的墨色眸子。
她一瞬间低了眸，双颊染上几抹绯红，看着有些娇羞。
这不由楚离承笑意更深，凌白如此直率之人亦是被她惊得一滞，心中泛起涟漪。
“你有些愚钝。”他蹲下了身，与她有些靠近，说这话之时还自然低帮她捋了捋前额的碎发。
恒怨眼神呆滞，呼吸更是断了几个来回，她再次看他，这一回，她不低眸了。
竟又一次痴醉于他的笑了。
而昭然，她也并未反应过来他这般亲密的举动。
凌白一急，心想楚离承怎能如此，男未婚女未嫁的，本欲上前阻止。
怎知才刚刚抬起手，便霎时间被一股强劲霸道的力量无声地震慑了回来，骇得凌白险些向后仰倒。
这种力量，四下除了楚离承外，不会再有他人。
圣主这是阻止我？
疑云萦绕着凌白，以至于他看自家圣主的眼神越来越怪，甚至于陌生。
一旁的红缨本安分而懂事地给主人扇风，毕竟恒怨还未成神，渡灵气过多她也会吃不消。
如今身处异地他乡，而非宗门内，照顾恒怨的事自然由它红缨承包，即使它只是一把有灵而不会言语的折扇。
扇得正惬意呢，怎料小折扇不经意地一看，便连忙敲了下恒怨的香肩。
恒怨霎时惊醒，很快反应过来，看红缨的神色皆含着恍然。
手掌撑在身后退缩了两下，才轻轻问起，“我……我如何愚钝？”
楚离承笑，不应她，只看她。
凌白心直口快，“我家圣主是医仙，你怎不要圣主帮你呢？那这小女子便很快醒来。”
这一次，楚离承并未怪他了。
“也……也是……”恒怨不禁口吃，又看楚离承，“圣主，你能救一下慕涵吗？”
似是觉得自己的要求不利于他，她再轻声补充，“圣主想要什么都可以……”
楚离承满意地敛了敛笑，可眼眸中的愉悦尚存，她这副胆怯、小心的样子，真真让他看得满意至极。
“本圣看看她。”
他出声，瞧了瞧慕涵，又掌中聚力一指点向慕涵的眉心，一抹褐色修力注入，继而迅速按了按她的几个穴位。
不一会儿，慕涵的呼吸终于回归原本的秩序，恒怨不懂医术，但也明白慕涵不久便会醒来。
这让恒怨面上的忧色渐渐退散，浅浅笑了。
“圣主——”
“先别称谢，”楚离承又笑了，眼中闪过一抹邪魅，“你方才说本圣要何物你皆给，可算数？”
“算数。”
恒怨应着，几分不安漫上心头，“圣主想要何物，空夜有的，皆不吝啬。”
她疑惑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要你的糖。可好？”
恒怨一愣，越发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了。
她还以为他会提什么过分要求呢，谁知要颗糖还给她如此大的压迫感。
楚离承似笑非笑。
凌白索性不看了，心中已经默认了身边的这位不是他家圣主，而是别的修灵假装的。
“给。”
一只金丝锦囊落入楚离承掌中，隐隐还可嗅到蜜糖的甜味。
“不够的话，圣主尽管问，空夜有的，绝不藏着。”
恒怨莞尔一笑，纯真而简单，给糖之时并不犹豫，不像不久前那般扭捏。
不久前她怕的是楚离承全要，现如今他改变主意了，她当然开心了。
楚离承再次凝视她，想着偶尔整整这愚蠢的女人也挺好的。
毕竟，如她这般单纯的女人，已经不多了……
——
半个时辰后，千流若找到了这里，除了他，自然还有洛承林和陆芷若这些师兄姐。
另外一位，恒怨并不认识。
“怨儿，你有没有事？伤到没？”
千流若一脸焦急与担忧，一上来就把恒怨东瞧西瞧的，生怕她出什么事。
洛承林更是忧心忡忡，本想嗔怪一下她的，但当见到她之时，又不忍心了。
陆芷若细心而温柔，捋了捋恒怨的白发，且敏感地知晓她定是为了怀中的女子费了多少劲。
楚离承见如此多的人关心恒怨，一时插不上话，也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见她被此般呵护，他总归是放心的。即使他不明白缘由。
“灵女，小妹可否交于本殿？”
那个恒怨不认识的男人开口了，声音清灵而带有几分温凉，语气与态度不卑不亢，适时地插入亦不会扰了大家的兴致。
一身青色锦服衬托他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相貌，彰显了他身为皇室的身份。
他，显而易见也是一位灵源之人，且依他的话，他是慕涵的兄长。
“自然。”
恒怨没有多看他，只在千流若的帮助下将慕涵小心地送到他怀里，再无其他表现。
可她并未察觉到这个男人一直看着她，虽说在外人看来，目光在慕涵身上，可余光却不一定了。
楚离承及千流若等人都比恒怨年长，又修为深厚，怎会不知。只是他们并不多加怀疑此人，至少如今他没有表现处什么恶意。
相反，有些感激。
“灵女，则月君，卿离圣主，”慕宸扫了一眼未醒的慕涵，转而轻微低了低头作礼，道：
“诸位救舍妹于水火，慕某感激不尽，欲请诸位往我灵源一去，好生酬谢。不知诸位可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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