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吹过顾心柔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有些刺痛。但骨子里的倔强，却不允许她喊一声疼。
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只有她在坚守着自己的本心，尽管很可笑。
身上的冷汗让顾心柔全身发抖，血液一点点的凉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肤，铁链已经将手腕勒的红肿，她苍白的嘴唇有些发颤。
只想抬抬头，却十分费力。
禁阁中红玉剑蠢蠢欲动，一个少女的形态，试图冲破封印。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主人！啊啊啊！”
一瞬间，嗜血的光划破天际，一把凶剑划伤众人来至顾心柔的面前，周身红光闪烁，说不尽的傲气凌人，这把令人惧害的凶剑，有意识地打破铁链，悬在空中。
顾心柔步子不稳的站在血泊中，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走了两步，是自己的红玉剑。
果然，剑是认主的。
顾心柔挽起袖子，剑痕回来了，她嘴角一扯，留下一抹笑，伸手握在了剑柄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在看折光仙上会如何解决。
“怎么会这样？”秦子沫也惊叹了，只是事已至此，红玉认了主，根本拿不回来了。
“我倒是想用你大杀四方，可惜今天这个场合，不太适合你。”顾心柔抚摸着红玉，确是伸手收了起来。
今天她不会还手，会一一受下，因为这个人情，她必须要还，如果运气差死了，那也没办法。如果运气好，侥幸活了，顾心柔一定会回来血洗整个白玉门。
在众人的呼声中，独孤念又将顾心柔悬回了空中，她把鞭子扔到了地上，伸出手掌念动法诀，淡绿色的光芒在她的手中越聚越多，嵌骨针也在光芒中凝聚出形状，一针、两针……直到数十针在空中旋成，她向顾心柔推去。
一片片小柳叶，伴随着风，一阵柔和，却给人带来了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疼。
柳叶在刺入顾心柔的身体时，神奇的变成了一个个锋利的细针，扎在了每一个骨缝中，怪不得叫嵌骨针。
曾经有多少弟子亡于嵌骨针的手中，前一秒还嬉皮笑脸的顾心柔，做梦都没有想到几根针能让自己痛不欲生，她面露苦涩，吐出几个字，“你们……真会玩……”
顾心柔咬紧牙，那针一点点刺入她的身体，最后刺在自己的骨头上，钻心的疼痛感，再怎么忍也忍不住了。
疼痛感遍布全身，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顾心柔大喊了出来，“啊——”
回想以前练功的时候，也没少挨师父的打，这一次不过是挨了几鞭，被针扎了几下，怎么就疼成这个样子。
“啊——”
针扎的每一处都在渗血，她不说疼，只顾喊出声来，突然她眼前一黑，铁链也跟着松动，重重的摔了下来。
她趴在了血泊之中，用尽自己最后一丝狂妄的语气说：“要不……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说完这些话，她的意识渐渐的模糊，全身上下的痛感让她仅仅只是动了下手指，都疼的痛不欲生。
就这样血流干死了也挺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心柔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他们那帮人说的是什么。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好像也没了疼痛感。
何时一个熟悉的稚嫩小奶音在自己的耳边问起了问题，这不是自己小时候和师父是一起牵手走路的场景嘛。
软糯糯的小女孩牵着师父的手，嘴里还流着口水，她天真的问：“师父，你说怎样的人才算得上是恶人呐？”
师父眉眼带笑，但却一副严厉的样子回答道：“做坏事的人喽。”
小女孩拼命地摇着师父袖子，“说具体点，说具体点嘛。”
师父说：“嗯……等柔丫头长大了以后就知道了。”
小女孩又问：“那……又是怎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好人呢？”
师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这些啊，要等柔丫头长大以后自己去慢慢探索。”
小女孩理解着说：“那是不是你救了百人，但只要杀了一人就是十恶不赦，伤天害理，让用所有人都喊打的魔头啊。”
师父将道：“那可不一定，师父告诉你啊，做人无愧于心就好，好人恶人都是那么回事，你只要对得起自己手底下的每一条人命就行了。”
小女孩好像明白了，她说道：“嗯，我以后要做一个好人，为民除害，绝不杀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也绝不沾一滴任何无辜之人的血。”
“真乖。”师父似乎对她给予了很高的厚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除了这些，做人做事还是要杀伐果断的好，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柔丫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下山的。”
……
是人要死了，所以眼前出现幻觉了吗？这不是小时候自己问师父的话吗，只可惜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学会如何区分好人与恶人，就要死了吗？
“那……我现在长大了吗……”
顾心柔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微微含笑，也许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真谛。
“还有十几鞭呢，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独孤念上前去踢了踢瘫倒在血泊之中的顾心柔，得意洋洋的说着，似乎在提前宣告着顾心柔的死亡。
这没打满四十九鞭，独孤念管他是死人还是活人，她把袖子往上挽了一些，照打不误。
这刚扬起鞭子，秦子沫便说了句，“够了，住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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